“烟草,茶叶,丝绸,都给你们还有金子,银子,铜子都给你们”
其实不用闽军叫嚷,箱子一开,里头露出的东西立马让攻上来的蛮族哄抢成了一团。
在岸边,李业诩也囤积了些物资,还有一些军饷没有发放,这会儿倒是起了救命的作用,蛮族打仗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抢掠,甚至荣誉也与抢掠挂钩,抢到的东西越多,就越是荣誉的战士。
闽军压力一松,血战了一个多时辰的左右千牛卫终于有了些许的空挡,依靠在壕沟墙壁上着,做完这一切,李业诩又是焦虑的跑回中军,拽着已经面色苍白,嘴角胡子上还沾染着血迹的统帅李绩,急吼吼的催促道。
“大总管,后军已经退的差不多了您也赶快走吧”
“老夫是罗马道行军大总管”抱着大纛,李绩却是执拗的吼叫着:“来之前老夫已经向闽王保证过不夺下君士坦丁堡,就死在这片海滩上”
“你们这群后生走老夫来殿后”
李绩此时已经有些疯狂了,抱着帅旗,高昂的吼叫着,看到自己曾经敬佩的伯父如今这幅样子,李业诩却是禁不住一阵悲哀,李绩征战了一辈子,临到老却是落得如此一场大败,一世英名付之流水。
李绩这是已经抱定了马革裹尸,死在这里的念头,可是作为他的后辈,李业诩却无论如何都不能看着一幕发生,见劝不动李绩,他歉意的摇了摇头。
“抱歉了伯父”
“来人互送大总管上船”
几个右千牛卫拖着李绩的胳膊就向船上拖去,一道上,李绩还暴怒的暴跳挣扎怒骂着:“放开本将李业诩,你这是抗命老夫要拿下你放开老夫”
这头,李绩被硬生生拖上了船,另一头,刚刚从前沿回来,满身是血的盛连山也是踉跄的跑了回来,喘着粗气按着李业诩的肩膀叫嚷着,血腥味扑鼻
“兄弟,前方已经顶不住了,你马上走”
“回去记得告诉我们家那几口子,不用等我老盛了,没有孩子的都再找个男人嫁了吧还有告诉你大侄子盛学文那个混球,他要敢阻拦,就别当老子儿子”
盛连山还在不断的叙述着遗言,却不防李业诩脸上流露出了古怪的笑容,却是伸手向后面指了指,突然询问道:“嫂子怎么来了”
“不可能”
气急败坏叫嚷着,盛连山还是猛地回过了头,冷不防后脑勺重重挨了一下,他也是白眼一翻,倒了下去。
“抱歉了盛兄”
无奈的叹息一声,李业诩再次一挥手:“拖走”
又是小半个时辰过去。
金钱攻势带来的混乱很快因为哄抢而光,效果越来越弱,身后撤退的战友走的亦是越来越少,沙滩上大约还有三四万混乱的败兵,刚刚李业诩建立的秩序也随着人数越来越少而越来越混乱,阿拉伯人,罗马人,闽人再一次哄抢起船只来,甚至为了一条船,不惜拔刀相向。
毕竟是生的希望啊
身边的军心亦是浮动到了极点,将士们一面把剩余的财物给丢出壕沟,一面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着。
守着李绩留下的大纛,李业诩明显感觉到了麾下将士们心头的渴望,忍不住又是叹息一声。
“把东西都扔下,都跟本将走”
滩涂的工事错综复杂,放弃了第一层,十多分钟的后退时间,李业诩又是在第二层讲他的麾下集结起来。
左千牛卫跟着盛连山又走了一批,中郎将娄师德的几千人马从突围时候就分散了,加上战死的,跑散的,此时李业诩手里不过三千多人,而且绝大部分身上带伤,精疲力竭,长达两个时辰的防守战,几乎都是左右千牛卫抗下的,他们已经不愧为这个称号了。
可是此时,他们也想生还
的确,勇士不应该如此死去,围绕着队伍踱步了几圈,李业诩忽然嘹亮的吼叫了起来。
“家中独子者,出列”
“无妻无后者,出列”
“尚有老母需要赡养者,出列”
随着李业诩的吼声,一个个蹒跚的身影沉默着从队列中走出来,有的兄弟两人做了最后的诀别,有的父子同军者,相互拥抱了下,有的人走了几步,却咬着牙回了来,沉默的道别中,大约两千人蹒跚的到了海边。
无人敢于他们争夺舟船
目送着这些人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夜色中,浮动的大军又是寂静了下来。
一道火焰终于烧到了闽军水师吞住的海湾中,海峡附近,雷声滚滚,闽军水师依旧在激战着,不过楼船将军鲁宁部用生命构筑的防线也终于耗尽,罗马海军还是冲入了海峡。
另一头,争夺了闽军遗留在滩涂的财货后,带着贪婪的神情,那些穿着土布,兽皮,像兽多过像人的夜袭骑兵亦是带着贪婪冲了上来。
这一回,再也不用李业诩鼓动,李业诩手中的大纛一指,残余的左右千牛卫士兵又仿佛虎狼一般冲进了阵地。
新的一轮激战,再一次开始了
第1276章黯然退场
水柱在船体附近扑通扑通作响,两个铅球穿成的葡萄弹打在船梆上,立刻就是一个长条形状大窟窿,里面的罗马水军哭喊着从燃烧的船舱中逃出来,跳进海里,平时罗马人老是不屑的嘲笑闽军胆小,只会远远的躲开放炮,不敢正面厮杀,可这一战,鲁宁的楼船舰队深刻的给他们上了一课。。
同样的火油互喷,同样的跳船近战,刀枪见红,鲁宁以一百多条船拦住海峡入口,硬是拦住了快十倍于自己的罗马战舰,而且罗马人也尝到了被希腊火焚烧是什么滋味,不少蒙德罗战舰被闽军火炮近距离开了膛,成吨成吨的希腊火流淌在海面上,一个通红的炮弹打上去,立马就是火光烧红了半边天。
从侧面包抄上来的闽军舰队亦是四面八方包围了罗马海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