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便宜儿子生日,老麦早不记得了,现在想起从前每年的这一天,他和前妻总是带他去最爱吃的肯德基炸鸡店,去买最喜欢的玩具、漫画书做生日礼物,迄今一晃数年,此情此景,如同隔世,回想起来不胜唏嘘。
老麦打断自己的忆旧思绪,想想他搬家和出租房子谁都没告诉过,今天罗迪也真幸运,自己刚好过来收房租,不然就遇不着了。
他继续问道:“那个卡拉ok厅没有保管摩托车的吗”
罗迪答道:“里面有露天停车场,地方不大,只给汽车停进去,摩托车都是随便停外面人行道,保安不给收费佬来收钱,所以也没有人保管车,听那值班保安说,那里经常被偷摩托车,他们人手少也顾不到。”
老麦皱眉思索了一会,叫罗迪坐上小五菱车副驾座位,带路去那家卡拉ok厅门外看看。
丢车地点离得倒不是很远,过去几公里路程便到了,就是地方有些偏僻,相距罗迪读书的中学很近。
据罗迪说,那家卡拉ok厅包厢里音响调校得很好,视频都是背投式的大屏幕彩电,价钱也很公道,白天晚上去练嗓的人客都是络绎不绝的。
他们到达目的地后,老麦看这里还是市中区地盘,便随意把车子停在马路边,和罗迪下车往那家卡拉ok厅走去。
这时,在那边歌厅大门处,正走出来一个黑瘦的青年人,穿着便服,推着一辆旧单车,看样子准备骑上离开。
“爸爸,”罗迪忽然惊叫道,“就是那个保安,从中午到下午是他上班,被偷车的事,我都是去问他的,别的什么都说,就是我车子被偷的事一问三不知。”
老麦闻言,便加快步子走过去,拦在那个黑瘦青年面前,开口笑道:“兄弟,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
那个黑瘦青年的模样明显不像是退伍军人那种出身,眼神有点阴鸷,脱下保安服装就像是在社会上混的。
他抬眼看看跟前这位中等个头健壮的中年人,再看看跟在后面面目很熟悉的罗迪,仿佛明白了什么。
只见他很镇定地操着外地口音说话:“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我下班了,还要赶回家呢。”
老麦从脑际记忆中挖出本市一个很隐蔽的地点名字,低声说了出来,然后沉声道:“懂地方吧带我们去那里。”
黑瘦青年蓦地神色一变,立时想扔掉单车撒腿跑路,老麦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他的脉门,他倏地像被点了定身穴道,一动也动不了,脸色顿时惊慌起来。
老麦贴近他的身旁,如同一对熟人那样,拖着他连人带车几步走到停面包车那边,推他坐进副驾室,那辆旧单车也直塞进车后厢,叫罗迪坐后面扶好,便上车开上走人。
老麦说出名字的那个地方到地了一看,只是近郊一个外地人办的废品收购站,看样子是租了几间旧时单位旧平房和一块围墙包住的空地经营起来的,空地已经不是空地,堆满了各种低价收购回来的破旧杂物。
傍晚时分,天色渐渐入黑的那排旧平房,有一间已经亮出了灯光。
老麦停下车子,吩咐罗迪留在车上不要下来,把那黑瘦青年拖出来,手顶着他,朝着那间亮灯的平房门口走去。
只见老麦一到门口,立马咣当一脚踹开房门,再把扣在手上彷如木偶的黑瘦青年一把推进门里,自己最后才迈着八字步走进去。
亮着灯的平房里边,是那种旧式工厂办公室的格局,几张漆着涂料黄色的办公桌拼在一起,上面铺着旧报纸,堆满了大海碗盛着各色热腾腾的市售熟菜,地上还放着几件本地产的瓶装啤酒。
在房顶吊着一盏上百瓦的白炽灯泡照耀下,里面除了被一把推进去、倒在办公桌下的黑瘦青年外,可以看到还站着几个神情愕然的身穿破旧衣服、高矮胖瘦不等的中青年人。
老麦进去之后,眼神冷漠地一个个盯着问道:“今天下午,是谁在某某卡拉ok厅门外,偷走一辆雅马哈太子车的”
这几个人只是小偷不是小混混,更不是黑社会,一见老麦推那黑瘦青年进来,倒地一动不动,早就吓呆了,加上老麦那身政府官员的气质,便误认为是便衣警察来了。
只见一个中年矮胖子哆嗦着嘴唇,指着一个高瘦年轻点的男子说:“报报告政府,是是是他偷回来。”
老麦心下暗笑:“你嘛还知道报告政府,看来是积年老贼,屡教不改的劳改释放犯了。”
他一步上前拉过那个偷车的高瘦年轻人右手,按到那张临时餐桌上,手中不知几时出现了一块青色板砖,猛地一下砸下去,听得嗷的一声惨叫,高瘦年轻人右手被砸得像贴上去一样平坦。
那高瘦年轻人顿时滚到在地,左手掩住右手,满地翻滚,不住惨叫着。
另外几个被这一幕吓呆的小偷“扑”地几下全跪倒地上,只见那个中年矮胖子举出双拳,索索地哀求道:“政府,锁我进去吧,不要打我,我没偷过车哇。”
老麦不置可否地看看那几个小偷,指着中年矮胖子问道:“那辆雅马哈太子车呢藏到哪去了”
中年矮胖子抖着嘴唇道:“在在在隔壁,隔壁房间,还还有几辆车,要等下半夜来人开车一起拉走。”
老麦冷酷地盯着他往外一甩头,让他跟出去拿车,待到这个中年矮胖子手抖了半天,才把隔壁藏赃物的房间木门打开,一眼看进去,倒吸了一口气。
好家伙房里还有七八辆高档摩托车,全是几万大元的走私进口货色,都挂着附近县份的牌照。
那个年代,国内大中城市一向限制超过125排量的摩托车入户,那些走私进口的大排量豪华摩托车,全是托熟人关系到管理不严的县份车管所入户挂牌。
当中年矮胖子把一辆漂亮的雅马哈250太子车推出院子架好,老麦便一脚把他踢回原来那间房屋,只听里面还持续不断地传出那出手偷车的高瘦年轻人胡胡哀嚎声,在黑漆漆的夜幕下显得很是可怖。
老麦出声唤猫在小五菱车里又紧张又害怕的罗迪下来,去开他的太子摩托车,跟在自己车后面走,然后把那个黑瘦青年的旧单车扔到路边,开上小五菱车一道烟驶上公路走人。
一直到了市区有明亮街灯的路段,他才停车交代了几句,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