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就传了过来,两人震惊之余也知道倾城山是去不得了,至于山中的几位老师是走是留楚炎凉也不得而知,他只知道一点,失去了山主庇佑的大衍和倾城山,将以迅雷般的速度崩塌。司徒静虽然厌恶那个杀死自己父亲的叔叔,可为了大衍的将来,还是准备返回洛阳,楚炎凉为了接近越青玄,也为了顺便观摩这场日后注定将被载入史册的大战,便和司徒静分开两路,他则悄悄返回了阳关,想不到在半途上竟然遇上了提早出发的南晋军队,于是楚炎凉就想混入其中,顺便看看越青玄究竟是何方神圣。
虽然楚炎凉嘴里不愿意承认,但他对于越青玄还是十分痛恨的,毕竟是杀死了自己父母的狠人,可当他看到那个两鬓斑白的越青玄出现在自己眼前的时,楚炎凉的心竟然动摇了,他无法相信面前这个人就是屠杀楚氏皇族的真凶,可是真相摆在眼前,他也不得不去相信。
“校尉大人,您还好吧”一名同样骑在马上的士兵担忧问道。
楚炎凉回头看去,是自己在南晋军队中认识的第一个人,他叫王明,是南晋人,这一次入伍从军不过是为了见识见识大场面,其实和所有人一样,许多人都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或许只有等到他们真正踏上战场的时候,他们才会知道战争的可怕吧。
“我没事,”楚炎凉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没事就好,”王明骑在马上笑道,“俺娘说了,打仗是要死人的,让我千万不要踏上战场,可是我觉得能看到越青玄将军,这辈子都已经值了。”
“小明子,又在这里说废话了,刚才越将军出现的时候,我怎么看到某个人激动的都要晕倒了呀,”打趣的是另外一名士兵,叫崔怀安,雇佣兵出生,敢打敢杀是这类人的代号,不过崔怀安是个例外,这个人重情重义在队伍中很有威望,别看他名字取得温文尔雅,可实在是一等一的惹祸精,谁也不服,要不是楚炎凉入伍之后以武力让他信服,怕是谁也降服不了他。
“崔怀安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才没有被吓晕过去呢,”王明本就是薄脸皮,被崔怀安这个无赖泼皮一说,顿时涨红了脸,周围的兄弟再一阵鼓噪,王明都要羞到马肚子下面去。
“嘿,我又没有说错,”崔怀安忍俊不禁道。
“警戒,”楚炎凉本来也想调闹一句,可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声响。
“怎么了,”崔怀安连忙收起笑脸,问道。
“你们没有感觉到吗”楚炎凉的手指了指地面,这时大家才感觉到,大地隆隆的颤动声如杂乱的鼓点,变得清晰起来。
战马不安地扭动身躯,年轻人们向四面的山峰不住的张望,企图看到一点端倪。
“我们走,”楚炎凉不再犹豫,拔出腰间配发的南晋制式长刀,遥指远方。
队列开始急速的推进,等到再越过一个小小的山坡的时候,眼前的地势徒然一低,战士们整齐地矗立在高岗之上,然后他们才看见了刚才颤动的来源。
衍国的大旗依旧呆滞的停留在原地,流动着的是鲜红颜色簇拥下的那面龙旗,龙旗之上高书一个大大的“汉”字,仿佛流动的火焰,衍军十里连营瞬间被点燃,变成一团纷乱的灰。
是夜,衍军刚刚在距离阳关不过三十里开外的冻原上率先扎下营寨,大汉的莽荒骑就冲出掠阵,披上红甲的战马之上是孔武有力的甲士,他们挥动着长达数尺的巨剑须臾便摧毁了营门前的木栏,然后是不做丝毫停滞的屠杀。在莽荒骑面前,所有的抵抗都是徒劳的,睡眼惺忪的衍兵刚刚起身走出大帐,脑袋便分开成为两半,马蹄之下踏却的除了尸体还有倒塌的帐篷,“汉”字王旗过处寸草不生,只剩下了废墟,就连大衍引以为傲的重装步兵也丝毫不能组织起像样的攻势,只能任由那团流火势不可挡贯穿连营。
衍兵未战,就已经溃败。
“这些人”崔怀安看着那团火,气息忽然变得凝滞起来。
楚炎凉的眉头紧缩,“是我们这次的敌人呀。”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都变得沉默,那带有毁灭性的冲击力让很多刚刚加入战场的人心惊。
“我们走,”人们惊异地看着他们的校尉大人,在大汉最出色的骑兵面前,他亮出了手中的长刀。
“那就走吧,”似乎被楚炎凉的气息所感染,崔怀安笑着抽刀,“我正想见识见识莽荒骑的威力。”
一阵金铁交加之声,一百长刀,一百白甲。
“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厉害,”楚炎凉大吼一声,已然冲出。
一百骑借助山势向山下的衍营俯冲,冲在最前面的,是楚炎凉,此时,他怀中的紫金兜銮像是在熊熊燃烧,灼烧他炽热的心口,倾城山的荣耀,便是永不停歇的战斗,是永远沸腾的鲜血。
衍兵们终于发现了那抹再也掩饰不住的白色,他们以最迅捷的速度向肆无忌惮的莽荒骑迎刃而来。
胸中的血液在沸腾,在燃烧,所有人在这一刻都像是披上了战神的铠甲,他们的眼瞳中只有那面高高在上的“汉”字王旗。
“谁先砍断他娘的旗帜,老子今晚请谁喝酒,”楚炎凉豪气干云,握着长刀的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是因为害怕吗,不,绝对不是,看着身前的莽荒骑,楚炎凉终于知道了,是兴奋,难以遏制的兴奋。
身边的九十九名弟兄一齐呐喊,白色的洪流笔直插入鲜艳的红色之中。
第400章雄关
握紧零落雪的手逐渐变得炙热,楚炎凉在马背之上张开了追月弓,在两列人马不过数丈的距离,首先抵达的却是一支箭。为首的骑士的面目藏匿在沉重的盔甲下面,他狞笑一下,挥动巨剑下想要斩落那支箭,可惜那支箭的速度远远超出他想象要快上些许,巨剑起落的瞬间,箭身已经贴着他的面盔划过,沉闷的一声呼喊,利箭居然刺穿了重甲,将他身后的一名甲士射落。
然后迎上巨剑的的是楚炎凉的零落雪,错愕之下,骑士的虎口隐隐作痛,他和楚炎凉擦身而过,红白交错侵袭,冲击的力量让第一排的骑士不堪重负,已经有人死在巨剑之下,白甲之上鲜血赫然。
这时,浑浊的战号之声响起,正在吞噬南晋骑兵的莽荒骑,前军的“汉”字大旗猛然消失不见,而后军的“汉”字大旗却突然扬起,后军变前军,他们不再理会那些身披白甲的骑兵,调转马头向他们的来处疾驰而去,恐惧中的衍兵让开一条道路谁也不敢阻拦流火的离开,刚才和楚炎凉错身的骑兵回首看了楚炎凉一眼,然后在冲出大营的最后时刻挑衅地将那面“汉”字大旗插在了衍营的大门口。
“给我砍倒它,”有衍军的将领大声喝道。
一支箭越过数丈的距离,“咚,”的一声钉在了“汉”字大旗上,大旗缓缓而不情愿地倒下,衍兵们顺着箭的来路,却看见那个面容俊秀的年轻人正将长弓背负在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