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头甚至连一块墓碑都没有。
拓跋野跪在坟头,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响头,额头一下下重重磕在地上,磕出惨淡血痕。
“阿妈,孩儿不孝,无法给你个风光坟地,待以后孩儿还有命活着回来,定要将阿妈的尸骨取出,风光大葬。”
楚炎凉在远处遥遥看着这一切,不禁想起了拓跋野抱着裹着阿妈草席经过魏姓老生身边时,楚炎凉清楚听见魏姓老者一声轻叹,嘴唇动了动,却是“繁花似锦高权贵,天寒地冻叹离别,若要乾坤扭转时,权贵都该杀了去,”一句打油小诗。
“若要乾坤扭转时,权贵都该杀了去,”楚炎凉站在远方轻声说道,这诗并不朗朗上口,可是却明确道尽了心中无奈,如果要所有的惨像都尽数消影无踪,那些当朝的权贵确实都是该死,都应杀了去才大快人心。
当拓跋野祭拜完毕,向着楚炎凉这边走来时,拓跋野分明看见了楚炎凉脸上的寒冷。
“恩人,怎么了”拓跋野小声询问着。
“把你的佩刀给我,”楚炎凉看着拓跋野沉声说道。
拓跋野心中不解,可还是将腰间把柄锈迹斑斑的小刀交到楚炎凉的手中,同时心中还写细微不舍,毕竟是从小带到大的东西,还是有些感情的。
谁知楚炎凉接过小刀后,随意掷在雪地里,拓跋野刚想去捡起,却被楚炎凉一把叫住。
“别捡,除非你不想跟着我上路,”楚炎凉的话语不容置疑,拓跋野弯腰的动作戛然而止。
楚炎凉说完,解下身上的油布包裹,取出二十三柄剑的其中一柄,将其郑重交到拓跋野的手中,“这是我赠予你的第一柄剑,这柄剑并非什么神兵利器,而是在太白城的兵器铺里买的,向这样的兵器这油布包裹里还有二十二柄,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你要彻底和过往斩断关系,唯有如此才能在武道修为上更上一层楼。”
拓跋野手捧长剑心中震撼,武道、修为,这些字眼莫不是在强烈震撼他的心灵,他看见一条破崭新的道路在眼前铺就开来,他回身最后忘了一眼简陋的墓地,或许这就是阿妈希望看见的吧,他心中想道。
“恩人,我们现在做什么”拓跋野手持长剑,迎雪而立。
楚炎凉满意点头后说道:“我此番目的地是为红莲寺,但在离开瀚海城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做。”
第335章:借头颅一用
大陆历三百四十六年,十一月十八,这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日子,从下午时开始下起倾盆大雪,可雪越下越大,根本止都止不住,此前还热闹的大街霎时变得鸦雀无声,大街周边的店铺也是早早关门闭店,回到家中和媳妇孩子坐在火炉边吃着晚饭,可是比任何时候都要惬意。
距离城守府的拐角后,便是那条颀长的街道,雪才不过下了一时三刻,却几乎将地面完整覆盖,周围的高层墙壁如森严囚壁,在墙的里面是热闹非凡,可在墙的另一边,明明是外面的世界,却仿佛是囚室一般,将无数孤寂的灵魂囚禁其中,无法自拔。
漫天茫茫白雪中,两道人影一前一后缓缓走着,双脚踩在细碎的绒毛般的幼嫩雪地上,留下一个个清晰粗浅的脚印,最后,两道人影在这条街道的顶头站定。前头一人身躯如苍松般笔直,手中提着把银白色的长剑,背上是一张比人都要高大的长弓,身后一人则瑟瑟发抖,躲在前头那人的身后,手中也提着一柄长剑,身上背着一个巨大的油布包裹。
“恩公,你真的打算去闯城守府吗,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杀头的大罪,”拓跋野轻声细语说道,看了眼犹如地狱深渊的小巷甬道,甬道内里漆黑,仿佛一头深不见底的猛兽张开巨口,将来人纷纷吞噬殆尽。
“为什么不呢,”楚炎凉咧嘴一笑,回身说道:“既然你口口声声斥责朱门官府究竟是如何昏庸,为何不敢亲自来问问你们的城守大人,他那猪脑袋里究竟装了些什么,才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祸事。”
“可是,”拓跋野依然有些不敢,“这里毕竟是城守府。”
楚炎凉听罢只是一笑,他拍了拍拓跋野的肩膀,沉声说道:“如果你以后真打算跟着我上路,就要习惯这些东西,修行者不是寻常人,更不应该用常理度之,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
楚炎凉说完这句话后陷入沉默,拓跋野口中咀嚼着这句话,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的,这几乎是所有修行者上的第一课,当体内出现雪山气海元气后,你便已经脱离了人间的桎梏,转而踏上了一条一往无前的道路,在这条通天大道上没有回头,要么一鼓作气向着天道的门槛越走越近,要么和千年前的仙人那般,被天降神劫化作灰飞。
“你小心跟在我的后面看着就是,今天就当做是你的第一课吧,”楚炎凉回身一笑,那个笑容中是强大的自信,令拓跋野瞧了心驰神往。
楚炎凉说完,手中长剑出鞘,银白色的光芒在小巷中强烈绽放,令人看了目眩神迷。
“瞧好了,”楚炎凉手持零落雪,一步步向着小巷深处走去,他每一步的距离都像是用量尺丈量出来分毫不差,每一步却没有在雪地山留下一个脚印,仿佛他是踏在雪上,这一手对于元气的掌控已经臻于化境,无愧于大修行者的名号。
风雪依旧在狂啸着,身在巷外的拓跋野却感到没来由的紧张,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看修行者的战斗,心中紧张之余竟然有些隐隐的兴奋,他既紧张恩公会有闪失,更兴奋再一次看见八剑飞天的壮丽景象。
楚炎凉持剑行走,回应他的是十支破空的羽箭,那十支羽箭从不同角度方向射来,将楚炎凉每一个可以躲避的角度完美封锁,十支羽箭之后,是十名穿着轻甲的城守府暗哨卫士,他们似乎也瞧出了来者的不俗,再藏着掖着无疑是必落下风,还不如正大光明出手来的痛快。
十支羽箭破空袭来,声势并不算大,可是当你独自面对的时候,仍然会感受到彻骨的杀意。
可是楚炎凉毫不在乎,经历的厮杀可以说超乎许多人的预料,自从倾城山出山游历以来,楚炎凉面对过大陆上的铁骑、虎贲军,修行者更是和密宗剑痴、荒原唐煌、南门道天的余魅,其中更是有山主虚影一战,实战经验丰富到不可想象,当他再次面对这种场面时,心中完全是一种心理的优越感。
零落雪横在身前,面对突袭而来的十支羽箭和十名城守府侍卫,楚炎凉不退反进,身躯荡起一层罡气将即将近身的数支羽箭直接震裂,其余分散开来的自然不必去管,在他的眼中,敌人仅仅眼前的十人罢了。
那十名城守府的侍卫见来人举手投足就震碎了十支精铁打造的羽箭,不由心底一惊,他们同样也是见过红莲寺大能者的存在,知道眼前此人定然是大陆上为数不多的大修行者,如果不认真对待,今日血染雪地的就是他们。
明明是在狭窄的甬道中,可是十名城守府侍卫依然进退有序,他们收起手中硬弩,抽出腰间佩刀,长刀出鞘的声音在黑夜雪天里分外刺耳,那十柄银晃晃长刀比之楚炎凉的长剑更加狰狞、更加面目可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