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内监应道,然后便没有了话音。
宫城禁卫符内,闫阔海看着那个灰尘弥漫的玉皇山,无可奈何说道:“大衍最后一个符师也已经死去,他的弟子自然会接过他的位置,只是可惜,他终究不是欧阳正华。”
洛阳城城守军统领袁灿站在高高的洛阳城墙上,呆呆地看着远方,突然低叹一声,他身边的侍卫们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大人在叹息什么,是在叹息大衍失去了一位修行者,还是在叹息大衍的时代即将终结呢
所有人都在注视着玉皇山的动静,而身在山顶上的司徒静显然是感触最为深刻的。
眼前是一片迷迷蒙蒙,漫天的灰尘令人什么也看不清,司徒静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酸痛,她惊骇,这还仅仅是在最外围,自己便觉得浑身无力,如果直面这种程度的攻击,自己绝对无法活下来。
“咳,”一阵咳嗽声从她不远处的地方传来,中年人用手捂着嘴巴,来到她的身边。他的脸上带着笑,不过司徒静看的出来,这个笑容充满着无奈,中年人的眼眶通红,显然是哭过,司徒静这时才回过神来,闻瀚海还活着吗
烟雾逐渐被清风吹散,两个老人几乎同时从地上爬了起来,相互对视一眼后,同时笑了起来。
“想不到你还没死”闻瀚海笑道。
“你也不是一样,老不死的东西,”欧阳正华笑着,一边笑口中一边流出一缕鲜血,鲜血流出,他剧烈地咳嗽着,每一下都像用尽了浑身的力气。
看到欧阳正华嘴角的鲜血,闻瀚海终于欣慰道:“看来你也不是如我想象的那么强,虽然你我有过强横的过去,可是现在我们都老了。”
欧阳长华擦干净嘴角的鲜血后,对着闻瀚海说道:“我就不信你一定伤都没有,你看看你的手都在颤抖,想必和我一样伤的不轻吧。”
闻瀚海尴尬地双手握在一起,只有这样左手才不会颤抖,他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左手的存在,在之前的碰撞之中,他以左手张开结界,生生抵挡住了碰撞带来伤害,可是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他的左后也废了。
“现在我们扯平了,”欧阳正华笑了笑,“我内脏受损,你也废了一只手。”
“这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闻瀚海冷哼一声,将左手背在身后,仅仅用右手结印。他的动作十分迅捷,竟然单手也有如此快速的结印速度。
“看来还是不能小瞧你,单手结印,有些意思,”欧阳正华咬开自己的舌头,将一口精血喷吐在一张符上。
胜负未分,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第217章:神说,要有光
大汉国,西北荒漠,密宗。
宽大的大殿之中,只有两个孤单的身影,一个是大汉朝国师、密宗首席大长老萧谨言,在他对面的那个人浑身笼罩在漆黑的宽大罩袍中,令人看不清真实的面目。
在两人之间,一盏刚烧开的清茶摆在那里,萧谨言轻轻端起茶壶,向着茶碗中倒入清冽的茶水,他倒茶的同时,还不忘扫了一眼对面的人,神色略微显得有些恭敬。
将茶碗奉在嘴角边,萧谨言突然说道:“宗主不喝茶吗”
原来他对面的人竟然是密宗的宗主。
宗主没有说话,而是向他一样,为自己盛了满满的一杯,却没有立马喝下,而是在唇边沾了沾后,又重新放回了案桌上。
“你感觉到了吗”宗主问道,“那是光明的气息。”
“确实,是闻瀚海的气息,看来他还是没有放弃,”萧谨言沉声道,“早在十七年前,从他犯下如此大案之后,我就知道他不会甘于寂寞的,前段日子慕容观星来向我报告的时候,我便清楚,闻瀚海身为密宗的光明大主教,或许是一个最错误的决定。”
萧谨言小抿了一口后,将茶碗握在手中,继续说道:“前段时间,汉王单独召见了我,向我询问一些关于光明大主教的事情,我没有隐瞒悉数告诉了他。”
“看来吕青阳也终于按捺不住了,”宗主感叹一声。“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宣布依附与汉朝时,吕青阳的表情么”
萧谨言笑了笑,道:“我怎么可能忘记呢。”
“记得那一年是献帝元年,天下终于四分五裂,分裂出几个国家,而当时的吕青阳建立汉国,立于东北边陲之地,凭实力根本不是日薄西山的大衍,也不是西魏、南晋的对手。天下神秘之地本就不多,当我们宣布加入汉朝的时候,吕青阳差点给我们跪下来,还分封我为大汉国师,这些我怎么会忘记呢”
“哈哈,”宗主笑了一声后,顿时又沉寂下来,“可是他似乎忘记了,是谁让他大汉强盛起来,又是谁令他大汉在天下诸侯间成为霸主,是我密宗,只要我们放弃大汉,支持别人,他大汉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国家罢了。可是现在,吕青阳似乎确实老了,老到已经令他辨不明虚实,看不出真假,竟然妄图想要干涉我密宗事务。前段时日红莲寺发布红莲诏书时,他并没有联系我密宗,而是派出了自己的亲信,他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不知道这所有人的一切都落在我们的眼中。”
萧谨言没有说话,而是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密宗宗主,坐在原地微微躬身,“宗主打算如何”
宗主沉默,过了许久,他才端起那碗清茶对着萧谨言说道:“吕青阳已经很老了,是时候该让他去地下休息一段时间了,他的许多老朋友都在那里等着他呢。”
“是,”萧谨言拜伏,完全认为宗主的一句话可以轻易决定一国之君的生死,因为他是密宗宗主,他要谁死,谁就要死。
玉皇山顶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这里再也没有初来时的风景秀丽,只有大战过后的一片狼藉,漫天的飞尘粉末在空气中洋洋洒洒,令人看不清身前的一尺之地。
可是场中的两个老人们依然在战斗着,场中不时有金光闪现,其间夹杂着一些老人们的嘶吼和咆哮声,于是大地又一次地崩坏,碎石遍地。
司徒静紧张地观察着场间的情况,可是她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眼睁睁看着惨烈的厮杀在眼前进行着,这不是她可以掺和的战斗。
那个中年人一直站在她的身边,静默无语,就像一尊亘古不动的雕像,安静矗立在那里,脸上的神情不悲不喜,只是眼眶微微潮红,似乎刚刚哭过,不过很快就被他擦干净。
“你是在为了那个符师背上么”司徒静问道。
中年人看了他一眼后,将目光重新移回战场,嘴唇嘟囔着:“你也不是一样,你表面上装着满不在乎的样子,心里肯定紧张的很吧,人就是这样,表面上越是满不在乎,心中越是牵肠挂肚,这便是人,特别是我们这些身为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