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目录
关灯 护眼
加入书架

分节阅读 175(2 / 2)

龙镔定定的抬起低垂的头,看着静儿爷爷说道:“苏爷爷,您转告我齐爷爷、外公、钱爷爷还有我爹娘,诅咒就在我这代作个了结,请他们原谅我的不孝,我会很快就跟来服伺你们的。”说罢他站起来将茶杯小心的送到老人唇边。

已经深深被龙镔和老人的对话所感染的众人早就泪流满面了,就连焦思溦也陪着掉下了眼泪,静儿爷爷小口小口的吞咽着龙镔用莫大的勇气才端起送到他唇边的茶水,脸上保持着欣慰的笑容,双眼一动不动的看着龙镔还有他的宝贝孙女静儿。

老人感到自己就要离开自己了,可偏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他竭力想张嘴把这个告诉龙镔,奈何他已经完全无法操控自己口舌,不管他如何努力他也只能发出一个音节

龙镔看到病床上的静儿爷爷脸上呈现极为焦急的神色,似乎很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他只隐约的听见老人说了一个“yuan”这样的音,重复了两三次后就只听见老人口中长长出了一口气

紧接着,龙镔就恍恍惚惚看到从老人身上飘出一个东西,浮游在病床上空,那东西就在自己的眼前不断的变换着形状,时而有如险峻高山,时而有如天上流云,时而有如江河流泻,时而有如风过萧原,时而又如海市,时而又如蜃楼,时而有如盘山公路,时而又如巍峨雪山

静儿爷爷走了,所有人都在哭泣,可龙镔没有哭,甚至他眼泪都没有继续流了,他已经没有了流泪的理由,这是一个他无比尊敬的老人离他而去了,不仅如此,这还是又一个因为诅咒而带来伤害的人。

龙镔感觉不到他的胸膛里还有什么心在跳动,相反他看到自己的那些心的碎片已经好像碎絮一样跟随着这个老人远去了,没有了以前那种鲜活的跳动,胸腔里难免空荡荡的,不过这种感觉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没有了这个跳动,人还是可以活的,说不定会活得比以前更加好些,要知道,心始终是累赘的负担,它极其限制了躯体的使用程度,没了它人就可以毫无顾忌。

龙镔记得自己当时看了自己的表,时间正好是七点正,正是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的时分。

第五卷欲望的城墙第十七章讲不出的再见上

悲不能禁天地同伤难以用词语表述的情感在众人暗哑而又压抑的哭声中泪水里无休无止地汹涌澎湃起来,顿时房间里又充溢着那种龙镔至为熟悉的东西,这东西仿佛就是房间里那无处不在的空气无处不在的光线无处不在的声音,激荡着房间里的每一个物品感染着每一个生灵,又顺着敞开的房门窗户的缝隙急速而又轻悠悠的逸出这个房间这栋小楼这个小院,象千百年的故事那样在这片太湖边上美丽的乡野里静悄悄的流传开来。

龙镔没有眼泪自然也就没有哭泣的表现,他没有和大家一样在那里表现痛苦和悲伤,反而一个人走开,走到小院当中,抬头看天上的流云,看天上的风,低头看脚下的大地,脚下的花草,他还走到小河边,看小河的流水,看小河里的生灵。

龙镔在河边捡拾起一块不知名的也没有什么特征的卵石,又蹲在水边轻轻的用水清洁着卵石上的泥尘,很小心很小心的搓洗着,洗了一遍又一遍,洗了一遍又一遍,然后又将卵石用双手捧着轻轻放到河岸边的水底。

黄昏已经过去了,天已经暗下来了,也就是说白天已经过去了,现在已经进入了黑夜。龙镔透过低浅的水面可以隐隐看到那块睡在水底的已经搓洗干净的卵石,记得外公在遗嘱中曾说“孩子,我并没有死,而是得到了通向安宁的永久权利”,记得当时他也还不能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不过现在他知道了,他对着这块睡在水底的卵石轻声说道:“你啊,又回来了,你回归这安宁的河底任由头顶变化而又变化的河水流逝,你却从此得到永享安宁。”

静儿爷爷的死在当地是件大事,等龙镔从河边走回来的时候静儿家里就已经聚集满了四周的乡邻,不少女人一边陪着静儿妈妈落泪劝说她“人死不能复生要节哀顺变”一边还不忘唠叨老人生前所做的种种好事,还有不少男人已经找上静儿爸爸商量该如何张罗丧事的操办了:

“老苏,今晚就得把灵堂扎起来。”

“老苏,照规矩得给老人净身换上寿衣。”

“还得通知老人以前的工作单位,你的工作单位,单位要是不来人来车那就可没有面子。”

“你就少多事了单位一来就要逼你去搞火葬,烧得只剩下骨头渣子老苏,你放心,镇里的人我个个都熟,有我出面包管是土葬,没人敢把老爷子火葬不过,苏老爷子自己选好了地方没有是选的哪块风水宝地啊”

“这还用说,肯定就是和静儿她奶奶埋在一起嘛那地方就是最好的风水宝地要不然哪里会有这么聪明漂亮的静儿”

“是啊,静儿可是早就被我们太湖鼎鼎大名的张老板、欧老板相中要做儿媳妇的了静儿随便嫁到哪家都是荣华富贵,你老苏就等着享清福吧”

“笑话他们这些土财主还想谋到我们静儿别做梦了,我看,静儿最好就是去做电影明星,上次不是有两个电视导演特地从无锡电视电影基地跑到这里来要选静儿拍电视吗只要拍了电视那就出名了,那还不什么都有了就像那个小燕子还有紫薇格格一样,是不是”

“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现在是在给老爷子商量后事,你们扯那些干什么老苏,准备做几天道场我给你去请法师请乐队班子。”

静儿爸爸早就六神无主了,他觉得自己实在不好意思对这些热心的乡亲们说老爷子的临终交代,那样准保不会得到乡亲们的同意,要知道老爷子生前可是在当地最德高望重的,这座石桥这条路就是老人以前倡议修建,乡亲们以前就和自己说过将来要联合起来凑些份子给老爷子办个最风光的丧事,以报答老人修桥修路的大恩大德。如果自己遵照老爷子不操办丧事把老爷子烧了还把骨灰丢进了太湖喂鱼,那乡亲们一定会把自己指责得无地自容可是如果不遵照老爷子的话去做,那就是不孝

唉,真是为难啊

乡亲们开始催促静儿爸爸赶快拿出决定,其中一个还说道:“老苏,干脆我们也像那些大官办丧事一样,搞个治丧委员会,老爷子的丧事就交给委员会来操办,现在我们就商量一下,这个丧事一定要办得风光体面,上次那个许老爷子就那样都花了五万多,我看这次起码得花六七万,老苏你计划拿出多少钱来办老爷子的丧事剩下的钱就交给我们来凑”

又一个说道:“其实算上进来的礼金,老苏,你也不用花很多钱,不过呢你是个上班的,静儿又在读大学,这样吧要是不够的话我来借给你我唐老二虽说不是富裕,不过几万块还是借得出来的。”

再一个说道:“要是老爷子是个官就好了,办次丧事光收的礼金那就可以发笔财”

这个反驳道:“你懂个屁老爷子不用是个官,必须得老苏当官才行那样人家才会巴结你,就像镇里的那个许书记一样,你知道他老娘死的时候他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