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钱我告诉你,二十多万这都是名正言顺的人情反贪局也不能查你。要是老爷子当官死了的话是没有什么人来巴结你的只有当官的死了爹娘才能发死人财。”
静儿爷爷的遗体就摆在房间里,静儿不愿意被爷爷外面那些俗人打搅就把房门关紧了,她自己忍住内心的悲伤给这些来访的乡亲端茶送水,本来她是不会计较乡亲们和父亲的言论的,可她听他们越来越说得不象话,感到这些言论简直就是对九泉之下的爷爷亵渎,当即就走到他们面前说道:“大叔大伯,你们就不用替我爷爷费心了,爷爷已经交代了我们,不办丧事,就火葬,也没有不用搞什么治丧委员会,我们也更不会收什么礼金,明天就会把爷爷送到火葬场去,这是爷爷的遗愿,我们做后辈的哪怕心里有一万个不乐意也只能遵照爷爷的遗愿来办。我就代表我们全家多谢你们的好意,你们就请回去歇息吧。”
这些人根本就没把静儿的话当成一回事,在他们眼里静儿不过就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个人说道:“静儿,你爷爷是怕花钱所以才这样对你们说的,老人故了做儿女的要是不能在丧事上多尽点孝心那老人不是白养了儿女就是作儿女的面子上也说不过去啊静儿你爷爷只养了你爸爸,你爸爸又只养了你一个,你家里人丁单薄,操办丧事肯定人手不足,不过不要紧,我们这些乡亲从来都是把你爷爷当成自己的亲爹一样看待,把这丧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有一个人用开玩笑的口气说道:“静儿,你就不要怕花钱了,你想啊,要是不把丧事办得风光点,就算我们肯你那两个财大气粗的老丈人都不会肯啊我看说不定张老板欧老板会抢着把整个丧事包揽下来哈哈你好福气啊”
静儿气得脸色有些发白了,她没想到这些乡亲对爷爷的过世非但没有一点哀伤的神色,反而如此不严肃地看待爷爷的遗嘱,更可恶的是在这样悲伤的氛围里还当着大家的面三番五次提起那张老板欧老板,这简直就是过分
静儿很想把他们训斥一顿,可这些人都是看着自己长大的乡亲,该怎么样说他们呢总不能就因为这下逐客令吧她不由自主的看向坐在客厅另一边的龙镔。
龙镔坐在一条小板凳上默默无声的抽着烟,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似乎他只是前来给静儿爷爷送终的一个小辈,眼前的一切和他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
静儿小心翼翼的给爷爷洗脸,给爷爷梳好头发梳好胡子,还把爷爷掉落在枕头上的雪白的胡子头发用白纸包起来,然后静儿又打来热水准备让爸爸和几个乡亲给爷爷把身子擦洗干净后再换上老人生前准备好了的寿衣。
老人的躯体已经开始僵冷,大家很小心的脱下老人的衣服却惊异地发现从老人的肩头一直到腰部竟然有两道鲜红的印痕,就好像是新创的刀痕一样,这是怎么回事乡亲们想起了老人以前的一些神秘,觉得这就好像是传说中的鬼伤,都不敢吱声,满心恐惧的匆匆给老人穿好寿衣。
本来静儿父母都已经被那些乡亲们说服准备给安排爷爷进行土葬了的,可没想到静儿竟会如此坚决的要执行爷爷火葬遗愿,她根本不允许父母去做有违爷爷遗愿的行为,甚至她都不允许父母为爷爷扎个灵堂,坚持要给爷爷火化,理由很简单,爷爷的遗愿是不能违背的。父母拗不过静儿,只得作罢。
既然静儿非要如此一意孤行将爷爷火葬,那么乡亲们预想中的风光大葬场面也就不会出现,更何况苏老子孙不孝到了就连灵堂纸屋纸车纸马纸人都不扎的地步,几经劝阻都不听,那么忿忿不平的乡亲们也就除了背地里指责之外没必要再去给他苏家帮什么忙了。
第二天中午时分,前往火葬场打听火化档期的康铁打电话来了,向龙镔报称火化档期还要轮到三天之后。石伟听说后就火了,骂道:“我操这是火葬场在索要好处费妈的,我去搞定”他和海涛立刻赶到火葬场,找到一个小头头塞给他五百元红包,档期很快就被排在第二天上午十一点。
龙镔没有和静儿石伟他们护送老人遗体去火葬场,他宁可坐在那座石桥上看那小河里的流水流向太湖,宁可看天空中云彩在高空无休止的变幻姿形,也不愿意再去看那种感伤的场面。
当静儿抱着老人的骨灰从火葬场返回的时候,龙镔正用指头在桥面的石头上写着字,谁也不知道他在写什么,就连一直在不远处保护他的康定庄也不知道,只有龙镔自己晓得他整个下午就写了四个字,他就是在把这四个字不停的重复写。
其实这四个字很简单,就是“再见生死”而已,不过当龙镔把这四个字打乱顺序写倒着写反着写之后,就有了格外独特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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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时出现的鸡鸣鸟叫声中又一天的黎明到来了,这是一个好天气,没有风也没有雾,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从头顶直到视力无法企及的天尽头都如大海那般湛蓝,没有了云彩的折射阳光也不再色彩斑斓,倒显得晶亮而且清澈,远处的山色也没有瞑蒙的风韵,虽然还是不能分辨出山上的树木花草不过可以断定那树木遮蔽的山脉之中必然是没有了前些日子来一直浮荡飘游其间的氤氲。
今天大家将要一起坐在船上,将静儿爷爷的骨灰抛洒进广袤浩淼的太湖之中,这是个好天气,相信最适合抛洒先人的骨灰,这样的天气也是湖里的鱼儿最喜欢进食的天气,它们会争先恐后的吞食所有被它们怀疑为浮游生物的东西。洁白的骨灰如果飘浮在水面上,必定也象极了鱼儿的食物浮游的生灵。
静儿父母、静儿、海涛、石伟、杜慈、秋雅、龙镔、康定庄、康铁、还有几个乡亲一起坐上了船,据说这个船老大曾经受过静儿爷爷的恩情,所以他不要租赁船只的钱并且愿意将大家带到太湖里的任何地点去抛洒老人的骨灰。骨灰盒是用黑色绸子包住的,静儿将它紧紧抱在怀里,坐在船舱里一动也不动只是在垂泪。
这条水上路线龙镔很熟悉,他曾经和老人还有外公走过,记得那也是坐在船上,当时他还在湖里游了泳,他和外公和这个老人还有静儿还一起做了一首诗。
龙镔站在船头,满襟满怀都是扑面而来的湖风,风还是那样的风,水也还是那样的水,龙镔记得那时是三九寒冬,天地间到处一片萧杀之气,现在却是暑气依然的八月,眼前的景致倒是欣欣向荣,算算才过去八个月的日子,可身旁就已经不见了三位老人,莫非景色变了,身旁的人也就会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