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匪立马停住手,猛地往屋外看去。
“谁!”
他向来多疑,小心的握住手上的武器,缓缓的往外靠近。
等到去外面围着转了一圈,发现真的没有人以后,才算是松了口气。
不过这也因此打断了他的想法。
屋内的那个小孩,面前保住了命。
宣庭从房梁上下来,正巧对上一双带着泪的眼。
——是那个孩子。
“大人。”
他会说的话不多,只是会对着宣庭喊大人。
宣庭有些愣住,记忆在一瞬间回到往事。
有个自小陪他一同长大的小太监。
模样已经忘得差不多了。
唯一记得的是,他总是会跟在宣庭后面,担心不已的。
一声声的喊着:“殿下,殿下。”
宣庭眉头微皱,他。。。叫什么来着?
没多少印象了。
或者说,白清菡将他唤醒的那一刻。
所有的往事都已经化作一缕烟。
虽来过,却了无痕迹。
小孩还在眼巴巴的看着他。
宣庭忽然开了口:“叫什么名字?”
那孩子歪着头:“阿,阿吉。”
至于姓却喊不出来了。
宣庭转过身去,他突然想起来了。
那个小太监,叫做吉祥。
小孩努力的翻出大缸,跟在了宣庭的身后。
他走路不算快。
但是幸好能够看得见宣庭的背影,于是就这么一直跟着。
这一幕落在了鹿安安的眼中。
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阿深,你说。。。”
鹿禾宜和宣庭完全不一样。
鹿禾宜更像是完全的,自我的臣服。
他心甘情愿,对那幕后之人献出一切。
可是宣庭不是。
他是被迫的,强制性的,拥有了不想拥有的一切。
安罗国那场大火,将他所有的一切吞噬。
他看着,无能为力,并且还要像傀儡一样。
任由自己的仇人驱使。
恨与臣服交织。
这是更深程度的痛苦。
“宣庭在等待什么呢?”
按照他现在的受控制程度,其实是完全可以脱离的。
但是。。。宣庭却没有离开。
“或许是在等待一个机会。”
鹿安安刚刚的问话并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一个手刃仇敌的机会。”
所以他要活下来。
哪怕是屈辱的,不堪的忍受。
这些都没什么。
更何况是,向鹿安安透露一些小小的消息。
“阿深,他是不是,认出来我了。”
“安罗国很排外,他们有自己的信奉。”
这句话,鹿安安瞬间就明白了。
“我的外祖母,是唯一一个,嫁给异乡人的吗。”
她喃喃的说了出来。
楚烬深点点头。
“他知道,我是谁。”
鹿安安轻轻的开口。
“他很想保护我。”
毕竟,鹿安安是除了宣庭以外。
唯一一个延续着安罗国的血脉了。
而属于她的这一支血脉,至少是干净的。
“安安,他只是想保护安罗国的子民。”
——这是写在骨子里的,属于皇子的责任。
“他只是觉得,有些事应该由他来做。”
受尽宠爱和子民供奉的皇子亲自拿起了刀。
为他和他们的血海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