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斯:
含笑的嘴角,微微一抽。
大祭司像是生了根的树,扎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几乎是傻眼地看着姜启宁从饭盆里抬起脸,用低配版的白袍抹了下嘴,再扶正歪掉的假发,跟有缘人们据理力争:我没犯事儿,你们干嘛呢?
换在往常,姜启宁铁定不会反抗,只会乖乖配合。然而女孩一句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撕破了和平的表象,等姜启宁察觉异常时,发现大伙儿都用奇异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分明是把犯罪分子的标签钉死在他脑袋上了,他现在不力证清白更待何时?流言蜚语害死人!
只是请你走一趟,拜托了。
走什么走!你倒是说说我犯了什么事,明明白白摊开了讲,不然我这么不清不楚地跟你们走,别人真当我犯了莫须有的罪!
只是,涉及灵异的事儿,能明白摊开了讲吗?
不能。
而沈云霆队伍中的老将们,像是会跟姜启宁掰扯讲道理的人吗?
不是。
他们是一群口头表达能力为负,行动力却爆表的大老粗。眼见无法沟通,再拖下去怕是要被反应过来的群众拍照录像了。
要知道,他们每一个都是立过大功的军人,影像被传上网络绝不是好事。万一当年清剿过的漏网之鱼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只怕会祸及家人。
不管了!
沈云霆饱含歉意道:得罪了。眼神扫过同桌的三人,示意他们别插手,否则一并处理。
司诺城颔首:请随意。
拉基耸肩:无所谓。
祁辛黎慈悲为怀:别打脸。
姜启宁:卧槽你们!
塑料兄弟情,根本就不行。
下一秒,沈云霆一个擒拿截获姜启宁的双手,钢兵二话不说抱起他的双腿。姜启宁顺了二十几年,何时在大庭广众之下受过这等委屈,他奋力反抗起来,俊脸憋得通红:放开我!放手啊!
啪叽,低配版权杖滚到了桌边。
哗啦,低配版假发掉落在脚旁。
沈云霆和钢兵一路把人架出去,姜启宁身上的零件就掉到哪儿。不过,姜启宁在搏熊十八套手下挣扎了那么久,不是没有成效。他凭借激烈的挣扎改架为爬,双腿被钢兵拉着,双手死死扒着地毯,终于连最后的体面也失去了。
彼时,纪斯就站在自助餐厅门口处,亲眼见证姜启宁如何以狗刨的姿势被拖出了餐厅。
他与他们仅相距半米,姜启宁的手指在地毯上抠出了痕迹,喊声凄厉:放开我!啊不,别挠脚底板,啊!哈哈哈!哈哈哈!不、不要!住手!
被挠到痒处的姜启宁彻底栽了。
纪斯:
如果有缘人请人都是这种方式,那么,相见争如不见吧。
这么想着,大祭司以迅捷又不失优雅的速度消失在餐厅门口。
同一时刻,小女孩总算止住了哭声,江梓楹可谓是精疲力尽。她累得捶了捶腰,笑道:多亏了婷婷,帮阿姨和叔叔找到了人。
不、不是小女孩憋住哽咽声,吐出真相,没吃面。
什么?
不是吃面,他在门口,呜
江梓楹:
门口有人?
等等,他们请错人了?
乌龙破事结束于深夜。司诺城把人从局子里捞出来,就见姜启宁像一株霜打的小白菜,蔫儿吧啦地躺在车后座,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驶过三个红绿灯路口,姜启宁才飘忽地发问:城哥,还是不是兄弟,刚才为嘛不救我?
司诺城道:我是独生子。跟你不是兄弟,谢谢。
姜启宁:
深知司诺城的嘴毒,姜启宁不敢硬着头皮顶撞,只好悲愤地打开了安置在后座的小冰箱,决定把司诺城的新车吃得遍地污糟。
谁知,小冰箱里堆满了各种口味的咖啡,别的零食毛也没有。
司诺城道:车里没准备给小孩子吃的零食。
姜启宁:小、小孩子?
对不起,现在听见小孩子三个字,他的PTSD要犯了!后遗症十分严重!
不多时,姜启宁安静如鸡地苟了起来。眼看青鼎大酒店快到了,他才捡起了成年人该有的脑子:城哥,你说纪斯到底是谁啊?
怎么突然问这个?
抓我的人来自曲康。姜启宁回忆道,军衔不低,逮我脚的那个脖子上留着弹孔的疤痕,不像是普通派出所的警员。
这么敏感的节点来葫芦口,说是要找一个黑发白衣、手握棍棒的人。姜启宁顿了顿,有些不解,为此,特地带来了一个孩子。说是,她可以看到。
我寻思着,我身边除了纪斯也没人能让警方这么大动干戈,还采取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找人方法。
那你招了吗?司诺城进入停车场。
没有。姜启宁哼了一声,我可不是你们,会在饭桌上出卖朋友换取和平!我,会为自己的朋友头铁到底,把所有的过失揽在自己身上,力求朋友能够自由地飞翔!
司诺城一针见血:你只是怕说多了得罪纪斯而已。
姜启宁:
霜打的小白菜彻底蔫了。司诺城带人上楼,转过弯就见祁辛黎抱臂靠在墙边,一副等了他们许久的样子。
祁辛黎笑道:你去捞人的时候,警队来了第二次。他们的房间在6楼,这些天估计不会走。
为什么跟我说这些?司诺城无动于衷,回得滴水不漏,警队住哪儿,跟我有关系吗?
换成任何一个普通人,眼见姜启宁被警方带走,都会斟酌自己该不该与他们为伍。
可祁辛黎这么晚不睡等在这里,就为了知会他这句话,简直不像是刚认识不久的人会做的事情。
祁辛黎:真是敏感。
他的口吻非常自然,说的话半真半假:抱歉,经过餐厅那件事,我以为你们与警队之间有什么误会。有点担心,难免多事了些。
一方降低姿态,另一方要是再话中带刺,就显出不足了。可司大少爷是谁,他是出了名的司怼怼!怼,几乎是DNA里自带的本能,跟胜负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