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等苏菲回答，他接着说，“千凛也是有自己的安排的，不可能随时随地都等着你，更不可能次次都有义务听你说一些让她难过的话。”
他话音落下，程千凛微微瞪大了眼睛，心底仿佛有温热的暖流滑过。
苏菲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面色一白，“我是她母亲。”
“你只是她母亲。你也说了，她已经成年了，不需要再受你的管教。你没有权利干涉她的人生和她的选择，她也没有义务一次次的听你以母亲的名义伤害她的话。”
“苏菲女士，你或许是个成功的女性，但你并不是一名合格的母亲。”
顾时这话说完，廊道内，再次恢复了安静。
这一次，不仅是程千凛表情有了变化，苏菲和郑星野也是。
今天，顾时的话也太多了吧。
而且，他，他竟然为她说了这么多……
程千凛抿了抿唇。
第一百八十四章你想我来吗？
这些话，不仅让程千凛动容，也让郑星野再次看向顾时。
不是说小白脸吗，还是说现在的小白脸都这么会说话。
苏菲咬了咬牙，深吸一口气，“这是我们母女之间的事，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评论。”
“他不是外人，是我男朋友。”程千凛回答。
几乎是她话音落下，本就将至冰点的气氛，就更加冷了。
郑星野毕竟和苏菲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看着母亲的样子，就知道她心里是又苦又怒，赶紧说道，“妈，千凛姐的男朋友，确实不算外人。而且千凛姐都是成年人了，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千凛姐，妈妈是真的担心你，不然也不会这周把工作都赶着做完了特地今天来看你。毕竟，明天是你的生日不是吗？”
生日。
听到这个字眼，程千凛的心头颤了颤。
她当然知道明天是自己的生日。
小时候，程千凛每年最期待的就是自己的生日。父亲和母亲会陪在自己身边，带自己去游乐场玩，能吃大蛋糕，收到喜欢的礼物。
后来长大了，渐渐地，她就不再期待自己的生日了。因为母亲总有加不完的班，只有父亲陪在自己身边，到了晚上，快睡着的时候，才见到匆匆归来的母亲，收到她的礼物。
再后来，父母亲离婚了，她也没再过过生日。
一个人的生日，太寂寞了。
眨了眨眼，避免自己的情绪外露，程千凛没有说话。
倒是苏菲，因为郑星野这话，找回了自己来这里的最初动机。
看着眼前一转眼就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她心里一时间感慨万分。
虽然，在她的眼里，程千凛一直还像是曾经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可是事实上，他们鼻子都知道，她已经长大了，或许已经不再需要她。
她有了自己的生活，谈了恋爱，未来还会嫁人，组成自己的家庭。
思及此，苏菲放软了态度，“算了，你感情的事，我也不做评价，你自己心里清楚就好。”
“千凛姐，这是妈妈亲自挑选的蛋糕和礼物。本来应该是在零点给你的，可是好像现在不拿出来，你都不让我们进门。”郑星野又道。
这下，程千凛才注意到，他的手上拎着两个盒子。
一个是礼盒，一个是某个高端甜品店的盒子。
这是，妈妈买给她的？
妈妈要给她过生日？
这么多年了，程千凛已经几乎快要忘记小时候母亲陪自己过生日的模样了，一时间心绪翻涌。
“我没打算过生日。”她小声地说了句，但又飞快地补道，“进来吧。”
话落，她转身打开了自己的家门，同时对顾时说，“你要来吗？”
顾时垂眸看她，从她的眼地里，读到了些许的期熠。
本来，他准备了别的。
但是，现在这样，或许是她最喜欢的。
“你想我来吗？”他问。
低沉的话语，带着温柔，让程千凛的心间微微发颤。
她红着脸，别过眼，唔了一声，“反正蛋糕这么大，我也吃不掉，便宜你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你要吃完呀
十九岁的程千凛，根本不会想到自己二十岁的生日，会是这么度过的。
有母亲，有自己同母异父的弟弟，还有名义上自己的男朋友——顾时。
虽然，父亲不在，但是对于她来讲，这已经是久违的热闹了。
往常，只有陆遥会带着蛋糕来她家。
在烛光中，许下了愿望，程千凛依依不舍的吹灭了蜡烛。
灯光亮起来，蜡烛燃烧之后的味道还在空气里没有飘散，暖暖的，有种别样的说不上来的味道。
郑星野将刀递给她，“千凛姐，切蛋糕。”
这个蛋糕，虽然不算特别大，但是绝对不是四个人能够吃完的份。
蛋糕做得很精巧，上面有翻糖做的小兔子，穿着可爱的洋装裙子，撑着伞，在望着天空中的月亮。它的身边，是童话风格的小房子，还有绿色的树。
这个，是小时候她曾经画过的画。
一时间，程千凛心绪百转，忍不住抬眼看向了自己的母亲苏菲。
大概也是心有所想，在她看过去的瞬间，苏菲也微微别过了眼，眸光中有什么在闪烁。
她抿了抿唇，“我不吃甜食，你切一小块给我就行了。”
程千凛点了点头，用刀子小心的绕开小兔子，将整个大房子的部分都切了下来，在顾时的帮助下装进了盘子里，递过去。
苏菲没想到是这么大一块，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吃不完也没关系。”程千凛说。
苏菲没说话。
接着，她又给郑星野切了好大一块。
最后，刀子落在了小兔子边上，程千凛小心翼翼的将小兔子的那部分切下来，放进盘子里，递给了顾时，“喏，这个就便宜你了。”
顾时看着盘子里的蛋糕上的小兔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程千凛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但看到他这沉默的样子，却又忍不住补了句，“你要吃完呀，不能浪费。”
刚吃了一口蛋糕的郑星野差点没被蛋糕给噎住。
……妈妈就可以不用吃完，男朋友必须吃完？
顾时哥哥的那块蛋糕，虽然比妈妈的那块稍微小了一点点，但是分量也挺足的啊。
察觉到他的视线，程千凛朝他看过去。
郑星野迅速低下头，假装认真在吃蛋糕。
“男人的食量和女孩子不一样。”她说。
郑星野：“……”话虽是这样讲，但是对于他这种不是很爱吃甜食的人来说，也还是太多了。
不过，也许顾时哥爱吃呢？
程千凛给自己切了一小块蛋糕，用叉子咬了一小口放进嘴里，嘴角抑制不住的扬起。
甜味适中，是她喜欢的味道。
余光里，她瞥见顾时用叉子吃蛋糕。
他虽然吃的不快，但是一口一口的，跟他们都不太一样。
虽然很好看，也很斯文，甚至有点性感，但想到他之前说过的自己不爱吃甜食，程千凛抑制不住的噗嗤笑出了声。
大概是很久没见她这么笑过，苏菲闻声，动作顿了顿，眼里一时间涌起了些许的愧疚。
“千凛，明天打算做什么？”她不经意地问了声。
第一百八十六章他马上就走了
程千凛闻声，动作顿了顿。
实际上，她根本没有去想过明天自己生日要做什么。
因为以前，都是陆遥买了蛋糕，或者她让陆遥陪自己去游乐园玩。
但是现在，应该不一样了。
至少，除了陆遥，还有别的人陪着她。
这么想着，程千凛视线的余光便不自觉地往顾时身上瞅。
仿佛是早就料到了她会看过来似的，就在那一瞬间，她听见顾时开口道，“也没什么，和她去迪士尼，再吃个晚餐。”
话落，他还补充，“当然，如果你们愿意，我们可以一起共进晚餐。”
程千凛愣住。
顾时这个现编的本事，也太溜了吧，是因为职业关系所以随机应变的能力这么强吗？
苏菲闻言，看向程千凛，话到嘴边，有些犹豫。
郑星野赶紧道，“如果姐夫你不介意，我们当然乐意！”
苏菲：“你乱说什么！”
程千凛：“……你乱说！什么姐夫！”
两人话音落下，家里有短暂的安静。
尴尬的气氛，迅速蔓延开来。
“咳。”苏菲放下盘子，“把地址和时间发我，明天我会抽空过去一趟。但是可能不会呆太久。”
她能答应来，已经是出乎程千凛的意料之外了。
只是，顾时这是瞎编的啊，哪里来的地址和时间。
“那等会我就发微信给你。”她说。
等妈妈和郑星野走了之后，她就赶紧预定一个餐厅。
苏菲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很晚了，我和你弟弟就先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
为她过了生日，又吃了蛋糕，时间已经是接近十二点半了，确实是非常晚了。
“嗯，妈你们早点回去吧，晚安。”说话间，程千凛放下了盘子。
苏菲看向顾时，话没多说一句，但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
郑星野虽然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对于这方面的事儿也懂了一些，但毕竟还是没有经历过，一下子就红了脸。
反倒是不明白母亲意思的程千凛，以及无论什么时候都看不出内心情绪的顾时，坦然的仿佛是压根即便是两人做点什么也很自然的模样。
而且，顾时又不说话。
眼见母亲说要走了，可眼睛却盯着顾时没挪脚，程千凛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妈妈，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苏菲收回视线，“虽然现在社会开放比不得我们当年，但是该避嫌的还是应该避嫌。千凛，即便今天是你生日，也要注意。”
程千凛终于反应过来，母亲刚才看顾时的那个眼神，顿时后知后觉的红了脸。
“他马上就走了，跟你们一起。”话落，她还伸手推了推顾时。
顾时身形挺拔，又常年锻炼，哪是她推得动的，看上去就跟两人打情骂俏一般。
郑星野的脸更红了，苏菲也觉得没眼看，咳了一声，拎起自己的包朝外走。
程千凛赶紧跟过去，顾时也迈开腿，朝门外走。
跟顾时站在电梯门外，目送着母亲和郑星野离开，以及最后母亲那个一言难尽的眼神，程千凛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也不能跟母亲解释，说顾时就住在对门啊！
那到时候，她指不定会有更多的话来说呢。
第一百八十七章我买下来了
苏菲和郑星野离开后，程千凛转身对顾时说，“餐厅我订好了发消息给你。”
她话音刚落，就听见他说，“我已经预定了。”
程千凛瞪大了眸子，“你订了？什么时候？”
效率这么高的吗？！
“昨天。”顾时答。
随后，他报了餐厅的名字和预定的时间。
听到这家本市价格昂贵，并且以非常难以预定，格调高雅的餐厅的名字的时候，程千凛还是有些惊讶的。
毕竟她记得，这个餐厅不仅实施会员制，还必须提前一个星期预定。
顾时怎么又预定了？
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昨天就订了？他有要替她过生日的打算？
“你……”
“我买下来了。”顾时说。
“啊？”程千凛不解。
“餐厅。”
程千凛：“……”
她不是问这个好不好！她想要知道的是，为什么他不仅知道她的生日，还准备好了要替她过生日。
不过，这些问题，程千凛可问不出口。
一时间，两人之间陷入了沉默。
隔了一会儿，顾时难得的率先打破沉默，“很晚了，去睡吧，明天见。”
程千凛抿了抿唇，点头，“晚安。”
“嗯，生日快乐，晚安。”顾时道。
话落，两人站在廊道里，谁也没动。
又过了一会儿，意识到什么似的，程千凛脸颊倏地变红，飞快转身朝自己家里奔去，“晚安！”
话落，门打开，嘭地一声又关上了。
一门之隔，顾时站在廊道里，嘴角轻轻地勾起。
*
第二天，程千凛起了个大早。
虽然昨天晚上睡得很晚，可是因为太过于兴奋，她早早就醒来了，甚至还给自己画了个非常精致的妆容。
手机微信里，有一条顾时发来的消息，告诉她九点他会过来接她，然后一起去迪士尼。
吃了阿姨做的早饭，程千凛还收到了来自于阿姨的礼物和问候，再加上昨晚母亲的到访以及今天的行程，她觉得今年的生日，变得不一样了。
而改变这一切的人，就是顾时。
想到顾时，程千凛的嘴角就抑制不住上扬，心里甜甜的。
坐在沙发上，每隔几十秒，她就忍不住看一眼时间，一直到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