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如义愤填膺,但对方却淡淡地应了仨字:“你不蠢。”
萧瑾如当即就要暴走了,“虽然本姑娘说过,只给未来夫君看本来模样,但像你这样的为耻之徒,休想我选你为夫!”
说罢,气急败坏地走了,走到门口,却又偷偷回头去瞧,只是哪里还有王瓒的人影。萧瑾如顿时愈发火大,那个男人连她的脸都看过了,竟然不追上来解释几句的,看了就这样白看了么?
想娶他的诚意呢?
简直一点自觉都没有!
出了一身汗,萧瑾如气呼呼地洗了个澡,谁知出来,王瓒竟然坐在外间煮茶。
“堂堂镇北侯,竟然擅闯女儿家闺阁?”萧瑾如故意鄙视道。
王瓒抬眼,洗去最后一层伪装的萧瑾如,跟他印象中的人哪里还有半分相似?
兀自喝了一盏茶压惊,让心绪恢复平静,又给萧瑾如倒了一盏茶。
“萧姑娘能否告诉我,为何要伪装成那样?”
“那不是伪装,那只是化妆!”萧瑾如觉得自己的容貌受到了侮辱。
“是因为师荼喜欢?”其实萧瑾如早就说过答案,只是那时他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一切是被人精心伪装出来的。
萧瑾如桀骜地扬扬下巴,“那又如何?我萧瑾如只会嫁给未来的天下之主!我绝对不会当任何人的陪衬!”
“那又是谁告诉你,师荼喜欢那个样子的?”
萧瑾如有些不耐烦了,这个男人都问的些什么问题。
“是皇上?”
“……”
王瓒知道,自己又猜对了。
“最后一个问题,崇仁坊‘围猎’那日,可是你在马车上揍了我?”
这回轮到萧瑾如惊讶了,“我揍你做什么?”
王瓒:……
接下来的一刻钟时间里,萧瑾如就看着王瓒使劲往自己肚子里灌茶水,一盏又一盏,没完没了。
“你知道这是什么茶?十两银子一两的云峰毛尖,你这样喝,简直是暴殄天物!”萧瑾如怒目圆瞪。
“十两银子一两?哈哈哈……”
王瓒扶着额头大笑出声。
“你疯了么?”
是啊,他疯了,能不疯么?
第一次动心就碰到最不该碰到的女人,还特么是个假女人!
元霄从宫学回去时,常桂正在收拾茶盏。
“有谁来过了?”
“镇北侯,也不知道发什么疯,竟然煮了整整一罐茶叶,这是昨日摄政王才送来的云峰毛尖啊……”
王瓒来她宫里喝茶?
在刚刚威胁完她之后?
元霄突然有点胆战心惊:“他有没有说什么?”
常桂认真想了想,“镇北侯说把陛下喝过的茶喝回来。奴婢就觉得奇怪了,陛下合适喝过他的茶?”
元霄小脸瞬间煞白,完蛋了,萧瑾如的事儿露馅儿了。
元霄屁颠颠跑进昭阳殿,外殿没找到人,径直推开内殿的门,“师荼……啊——”
男人的酮体,看了个精光!
眼睛都要瞎了,转身,蒙眼,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有人信么?
就在她惊慌失措时,一双手从身后伸过来,竟然关上了门,从眼睛缝里,她还能看到那双手光溜溜的。
关上门之后,那两只手就撑在了门板上,再也不动弹。
元霄吓得身子僵硬,“摄、摄政王,你、你能穿上衣服么?”
师荼在她身后轻笑:“明明是陛下自己要闯进来的,看了臣的身体,就想转身不负责么?”
小皇帝后脖颈上的肉很嫩很嫩,热气稍微吹上一点,就晕染出一片粉红,师荼恶趣味地靠近,故意往她脖子里灌热气。
元霄脸红得要滴血,“朕有不是故意的!”
“陛下,都是男人,你怕什么?莫非怕看到臣的身体会把持不住?”
卧槽!
你是故意的吧?
元霄气得发抖,身后的男人却轻笑出声,突然,她感觉脖颈一凉,似有微凉的东西贴在脖子上,稍触即离,像是两片唇……
师荼吻了她?
双手撤离,热气退散,身后传来师荼穿衣服的声音。
“陛下找臣这么急,可是有事?”
声音恢复了正经,元霄终于将心跳捋平稳了。
“上回不是跟你说我揍了镇北侯的事么?他好像发现了,朕怕他记仇,所以想请你帮忙。”
揍人,元霄觉得自己没错,但是栽赃给萧瑾如便有些过了,虽然原著里两个人有些可恨,但毕竟现在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师荼穿好衣服走过来,发现她竟然还捂着眼睛,轻笑出声,伸手将她的手拿下来,握住一只,“不是要我帮忙么?可以走了。”
元霄只是斜了一眼,眼前竟然还会晃过男人的酮体,自己为何如此黄暴?她不要活了。
临淄王元祺刚进宫,正准备会会这个差点剿灭他京畿所有暗哨的摄政王,就见得师荼牵着小皇帝元霄上马车。
那牵手的姿态……
两刻钟后,锦华宫。
“你说什么?你怀疑……”张太后惊讶得心脏差点跳出来,临淄王竟然怀疑小皇帝和师荼两个人在搞断袖?
怎么可能?
小皇帝也就罢了,师荼好歹是想要篡位夺权的人,怎么可能会跑去好南风?更何况,他那么不待见小皇帝,要好也不能好她!
“我也只是怀疑。他们两人的关系实在好得出乎我的意料。而且还有一件事……”
元祺从怀里跳出一张画像递给张太后,“这是前几日,镇北侯传出来的画像,听说镇北侯正叫人照着这个画像寻相似之人。太后看看这画像上的人长得像谁?”
张太后左端详右端详,只是觉得像谁,可怎么都想不起来会是谁,元祺提醒说,“像不像小皇帝?”
张太后恍然大悟,长相的确像小皇帝,可是……
“为什么要找个跟小皇帝面貌相像的女人?”
“之前我也百思不得其解,但方才看到师荼与小皇帝那亲昵的模样,我怀疑,王瓒会不会是想找个小皇帝的女人替身给师荼,免得他堕入男色的深渊?”
张太后抬头笑了,“之前我还担心他们关系太好,不好办,你这话倒是提醒了我……”
镇北侯府。
王瓒回到家里,便一直坐在窗台上喝酒,似乎不久前,师荼也是坐在这个位置,像他这样喝酒的。
这正一个人烦闷不已呢,那厢小厮来报,说摄政王和小皇帝一起携手登门造访来了。
还着重强调了一下一起和携手,听得王瓒心头梗得慌。
他也没出迎,不多时就见两人竟然真的携手而来。
“噗——”
刚入口的酒呛了出来。
特么的,你俩是故意到劳资面前秀恩爱撒狗粮的是么?
“两位大驾光临,真是叫弊府蓬荜生黑啊!”
师荼:……
元霄:……
这怨气,怎么这么重?
不就是揍了你一顿么,至于么?
“镇北侯,上次揍你是朕的错,但那也是因为你把朕当诱饵不是么?”
元霄开门见山,非常不客气。
王瓒一个白眼丢过去,从窗台上下来,兀自坐到屋里去,不搭不理。
一个男人这么小气合适么?
元霄也翻白眼,被师荼拉过去坐到一起。
“好了,冤家宜解不宜结,喝了这杯酒,一笑泯恩仇!”师荼打圆场,亲自倒了两杯酒出来。因为小皇帝酒品差,她那杯他特地少倒了些。
“这酒好香,多少银子的?”
王瓒皱眉,哪有直接问价钱的?
“这是玉露春原浆,有银子也买不到。”师荼解释说。
元霄顿时来了兴致,端起来,一点点抿,入口芬芳,唇齿留香,啧啧,竟然真有这种上上品。
见她这样儿,王瓒越发鄙视了。
自己竟然就莫名其妙对这么一个玩意儿一见钟情了,眼睛是被屎糊了吧?
他端起酒杯,一口饮尽,心中愤懑得很。
元霄啧啧嘴,“镇北侯,你太暴殄天物了,这么好的酒得细细地品。”
品个毛线球,如果劳资说这酒五文钱一斤,你还会细品么?
茶叶好坏都分不出来,你还分得出酒的好坏?
品了两杯,元霄甚是满足,掏出一块腰牌来,放到王瓒面前,“这是上回你丢在立政殿的,朕替你保管了好些天,现在还给你。”
王瓒将腰牌收起,谢都未说一声。
元霄眼珠子转了转,觉得既然是来坦白请罪的,干脆就全交代了比较好。
“镇北侯这腰牌在上都特好用,去铁匠铺打东西还能少给一成钱,去醉香居也能抢到最好的大闸蟹……”
王瓒冷笑,他镇北侯的声望又不是盖的,这点好处自然是有的。
呃,不对,小皇帝见到他腰牌不仅拿去用了,竟然还拿去讨便宜?
他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还拿它做了什么?”
“其实也没做什么,就是像多宝阁要了件玉器给张太后做寿礼,另外嘛就是用它跟萧瑾如抢了一座酒楼……”
啪——
王瓒的神经被炸断了,一张俊脸都扭曲了,哪里还有千军万马杀到跟前面不改色的镇北侯模样?
元霄赶紧道:“你别生气,你若是不高兴,下回朕把玉玺给你用!”
碰——
王瓒拍案而起,“师荼,把他弄走,不然我现在要弄死他!”
师荼非常听话,拎着小皇帝的后领子将人拎出门,还不忘交代一句,“别喝太多,早些歇息。”
这对狗男男!
王瓒一只酒杯砸在门板上,师荼都暗自抹了一把汗,将小皇帝拎上车时说,“我与他认识二十年,这头一回见他被气成这般模样的,你当真是个人才!”
元霄撇撇嘴,“男人这般小气,难怪没人要!”
师荼:……
翌日,师荼还要教一次骑术课,萧瑾如早早打扮了一翻敢去马场,中途碰到元泓,她本能地想避开,元泓却跟粘屁虫一样粘住她。
“你到底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宫学,我只要叫一声,就立刻会有人出来。”萧瑾如被逼得急了,警告他说。
元泓不仅没被吓到,反而笑得阴森森的。
“萧姑娘喜欢摄政王?”
“哪又如何?”
“那萧姑娘知道摄政王喜欢谁么?”
“那还用问,全天下都知道是长公主!”
“这你还真说错了,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萧瑾如蓦地一惊,摄政王也会移情别恋?
“想知道是谁么?”
这不废话吗?萧瑾如翻白眼。
“你凑过来,我告诉你。”
萧瑾如不想搭理他的,但是还是忍不住这个诱惑,主动凑了过去,于是乎很多去马场的同学看到这一幕还以为萧瑾如主动吻了元泓。
元泓对此非常满意,“是皇上。”
“哈?”
元泓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笑,得意地离开了,留得萧瑾如被五雷轰顶的模样,半天回不过神来。
摄政王喜欢皇帝?
怎么可能?
他们都是男的啊!
师荼来宫学上课就一个条件,那就是小皇帝必须陪着他一起上。
今天的马术课主要是训练骑马跨越障碍,这是纵马的基本课程。
元霄被谢瑜扶上一匹看似温顺的小母马上,还有些不放心地问,“陛下能行么?”
元霄看师荼一步跨上大黑马,点了点头,再不行,也不能跟师荼差太远不是,好歹她也就是九五之尊。
今天宫学新同学已经报道了,昨天看师荼教射箭的王公子第们早按捺不住要接受摄政王的调教了。
他们要先进行一场越障比赛,测试基础水平。元霄的赛道就在师荼旁边,两人放在一起,对比太鲜明了。
一个高大威猛,一个纤细弱小。
元霄当然也练过骑马,但是剧组给的马都是经过特别训练的,十分温顺,这些随便拉出来的战马,随便踏个蹄子都能把她抖得摇摇欲坠。
“皇上真行么?”谢瑜担忧道。
冯彧不是很确定地说,“大概、应该、可以的……”
然而,战鼓一擂,所有人从自己的比赛道往外冲,刚要跨越第一道栅栏,小母马忽然前蹄一歪,眼看小皇帝就要栽出去,吓得看比赛的人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条马鞭卷住了小皇帝的腰,一拖,便进了师荼的怀里。
元霄惊魂未定,“怎么回事?”
师荼并没有停下来,而是带着小皇帝继续跨越障碍物,“有人玩阴的,咱们小心点!”
即便是马上多了一个人,师荼还是凭借自己高超的御马术赢得了胜利。
策马回到起点,师荼正要将元霄抱下马,围观叫好的人群里忽然有一人说:“听说陛下好南风,原来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