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公主看见周阳,妙目中掠过一抹喜色,紧接着就是打量着宴太后。一脸的愁容。她跟箕太后特别亲近,窦太后如今这般,她心如刀绞。哪能不忧虑。
就是阿娇,跟换了个人似的,一脸的愁容,见到周阳,也没有象往常那般蹦过来挂在周阳胳膊上,只是冲周阳闪闪了眼睛,就为窦太后捶起了背。
“老身有何喜”箕太后喘息一阵,虽然语气依然严厉,却没有吼着叫着要杀袁盎了。
袁盎知道他的话起作用了,可是。这只是暂时的,若不能解决问题。她随时会杀了自己,强打精神。道:“太后不吃不喝,以死相逼,皇上架不住,终会退让,粱王就会是大汉的皇上。太后,这难道不是喜吗”
是叫你来解心结的,不是要你来给实太后打气的,景苹剑眉一拧。虎目中厉芒闪烁,真后悔,适才没有杀了袁盎。
袁盎冲景帝摆摆手,景帝只得强忍怒气,静听不言。
“嗯”这话说到窦太后心里去了。脸色稍缓。寰太后就是打的这主意,这几天逼得景帝没辙,满朝文武围着她转,越是这样,越是说明她这一招威力无穷,用对了。
“梁王聪明颖悟之人,性强力。刚毅不屈,他若做上皇帝,必是超迈古今的一代圣君收复百越,击破匈奴,灭东胡,败西羌,进军西域。都不是难事,大汉的声威必将振于异域万里之外”袁盎掉起三寸不烂之舌大拍簧太后的马屁。
听了袁盎的话,景帝是剑眉到竖。恨不得立时把他给杀了。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夸梁王这个爱子,比夸窦太后更让她欢喜,老脸上出现了笑容,手中的拐杖在地上点动道:“袁盎,你起来吧”
谢太后”袁盎却是跪着没有动,话锋一转,问道:“太后宠阔深谋,为大汉万世之基着想,臣极是钦佩。臣斗胆问一句,梁王之后,谁来承续大汉基业”
“这个。”窦太后一心想的是如何让梁王夺嫡,于此事却是没有想过,给袁盎一句话问住了,略一沉吟道:“他的大位得自于皇上,那么,他百年之后,他自当把大位传于皇上的儿子。嗯,就从皇上的儿子中,择一贤者传之”
“敢问太后,若是梁王把大位传于皇上的子嗣,那么梁王的儿子们会如何想呢”袁盎的声音很高
窦太后张大了嘴巴,无言以答。想了想道:“他们安安心心的做他们的安乐王爷,瞅着这大位做什么”
“太后,若有梁王的儿子不甘心做安乐王爷,想做皇上,那怎么办”袁盎紧逼一步。
“哼,他们敢不安心”寰太后脸上罩着怒气,拐技在地上重重一点。
“太后,请容臣片刻之暇,臣为太后说一段史实。”袁盎声调更高:“自有解决此事之道。”
窦太后虽然嘴上挺硬,却是心里明白,梁王的儿子们必然不会甘心。会有异动,说不定会引得骨肉相残。这正是她最担心中,门了,若是有解决道,自然是最好不过了。不住点山说吧。老身洗耳恭听”。
语气缓和了许多,景帝提着的心放了下来。不得不赞叹,这个袁盎。不愧是有名的说客,这张嘴还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周阳暗赞不已,这个袁盎深谙游说之道,先用好话稳住实太后,然后再来抽丝录茧,一层一层的剖析利害。
“太后,你听闻过延陵季子乎”毒盎这才进入最紧要的部分。
“延陵季子,就是春秋末年。吴国那个大贤王”窦太后读过不少。
“太后英明,正是此人”
袁盎先是赞一句,这才话锋一转:“季子是吴王寿梦之子,是诸子中最贤之人。寿梦欲传王位于他,季子辞让不受。寿梦无奈,只得传位于长子诸樊。诸樊深知寿梦之意,欲要立季子为王。当上吴王之后。急于求死,引兵出征,最终战死。诸樊死后,其弟余祭继位,为了让季子早登王位。依然战死于疆场。余祭死。夷昧立,依然战死。季子贤德之人,坚持不受,避耕于野。”
“嗯”窦太后对这个季子很是赞赏:“不愧是贤人,连王位都不受。贤人,贤人”
“太后误矣”就在窦太后的赞扬声中,袁盎却是反驳了。
袁盎一直顺着她的意思说话。却突然反驳,窦太后大是意外,问道:“你这话怎么说季子那么了的的贤人,老身为何有误”
“季子是贤人,可是,因季子辞位不受,而引得骨肉相残,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不正是因为吴国王位之争吗不正是因为季子辞让不受吗”袁盎一连串的问题抛了出来:“公子光本是诸樊之子,按兄终弟及的规制,季子辞让,就该他做王。可是,王僚夺了王位,做起了吴王,公子光怀恨在心,结识伍员,结纳专诸,这才刺杀王僚,夺回王位。”
“住口”寰太后知道不妙了,她落入了袁盎的算计中,手中的托杖重重在地上一顿,喝道:“给老身住口”
费了这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这最后的主题,袁盎哪会住口,大声质问道:“请问太后,若是梁王做了大汉的皇上,他若不把皇位传给皇上的子嗣,必遭皇上子嗣的怨恨。他若传给了皇上的子嗣,他的儿子们必然会心怀不满,专诸刺王僚,要离刺庆忌的旧事就会在大汉重演太后,以你之英明,岂能为大汉伏下如此无穷祸端”
“笃笃”
窦太后手中的拐技使劲敲在地上。喝道:“袁盎,你敢胡说你敢胡说”。
“太后,臣所言句句属实,史笔如橡,记载得明明白白”袁盎知道,若是此时一退让,万事皆休。只有硬着头皮扛到底:“若是太后能使皇上的子嗣,梁王的儿子们都如季子之贤,那臣就是妄言。敢问太后,你能使他们贤如季子。相互礼让吗”
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谁敢保证更别说了,皇位的吸引力太大。让人不顾身家性命,真要闹起来,骨肉相残算什么,打得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也不是问题。
窦太后给问住了,哑口无言,身子摇摇晃晃,随时都有可能摔倒,慌得南宫公主她们一阵手忙脚乱。忙扶住。
“你,你,你”窦太后指着袁盎,气得脸色通红,半天只说出一个你字。
这是暴风雨的征兆,一旦窦太后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他的命运就注定了。依寰太后的火气来看,袁盎的命运是悲剧,不会是欢喜。袁盎身上虚汗直冒,身子摇摇晃晃,都快摔倒在地上了。
景帝、周阳他们为袁盎捏着一把汗。窒太后这怒火一发作出来,必然是雷霆万钧,无人敢为他求情。
“拉出去,砍了诛了他的九族”寰太后终于嗥出来了,洁白的牙齿咬得格格响,恨不得把袁盎嚼着吃了。
“啊”袁盎再也禁受不住了。终于软倒在地上,身上全是冷汗,跟在水里泡过似的。
“太后请息怒”申公上前一步道:“太后有所不知,兄终弟及之事,自古以来便是大祸之源。除了吴国,还有宋国,也有个五世之乱。五世之间,骨肉相残,死伤无数。诚为万世之戒呀”
“太后,兄终弟及之事,断不可为”。主父偃,董仲舒,严助他们齐声道。
“你们,都来逼老身”窦太后气怒不息。手中的拐技不住在地上点、动。
景帝欲言又止,想为申公他们开脱一句,却不知从何说起。
窦太后已经怒极,若要杀申公他们。肯定不是问题,即使景帝想救他们,也不见得能救。
周阳上前仁步,南宫公主大是焦急。忙冲周阳挥手。就是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