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五百名骑士的队列,秦孤月终于来到了秦家的祖宅之前。
远看与近看的感觉,果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一座巨大的牌坊之后,就是一道长长的道路,随着山势而蜿蜒曲折,而秦家祖宅的房屋,清一se的青砖黛瓦,屋角飞檐,显出一种大家族的气度来。而且全部建筑都是依山而建的,在那一座山顶之上,还有一座可以远眺的钟楼。
在过了牌坊之后,拦在路中间的就是一块巨大的石碑,固定在基座之上,白se的石碑上字迹却仍旧清晰可见,上书“国士所居,文官下轿,武官下马”,落款是圣天王朝始皇帝元年,正是太祖陛下的手书。
即便历经千百年的历史,这一道太祖手书,依旧散发出定鼎寰宇乾坤,舍我其谁的霸气,马车行到这里,秦孤月主动从马车里走了下来,深深对着这一面下马碑行礼,随后带着二十名随从武士,步行朝着山上的祖宅走去。
绕过半里山路,秦孤月总算是跨进了祖宅的门口,与想象中的,无数仆人婢女环绕不同,整间祖宅冷冷清清,寂静无比,简直就好像是没有生人居住一般。而迎接秦孤月一行人的,只有一个身形高瘦的银发老者,身上穿着那件已经不合时宜的蓝se长衫,这种衣服秦孤月从书上知道,是数十年前云京城里时兴的服饰,现在有人这样穿着走出去,会被人当成是疯子的。但那银发老者的行为举止却是合乎贵族礼法的,行礼时一丝不苟,简直就好像是一块有些腐朽的醒木,保守而恭敬,虽然很有分寸,却让人觉得一丝不舒服。这种感觉就像是在与一个本该不在这个世界的人说话一般,十分诡异。
这个老者已经弯下腰,深深的施礼,然后用低沉而缓慢的嗓音道:“少爷,我是这里的留守管家秦邦。我已经于三天前得知了您即将到来的消息。现在老宅里所有的人都已经准备好了迎接您的视察了。请您跟我来。”
秦孤月听到这里,心里哂然一笑,视察这个老家伙是不知道我要一辈子呆在这里了还是怕刺激我,估计装糊涂
说完,这个老管家转身小心翼翼的领着秦孤月走上了台阶。他在礼仪方面丝毫没有任何可挑剔的地方,举止恭敬而有礼,谦卑而不献媚,引着秦孤月走进了老宅里。
幸好,这些老宅里还是有仆人的,不然秦孤月能够被自己闷死。
走进客厅之后,老宅里所有的仆人都穿戴着整齐的服饰站在大厅的两侧,迎接秦孤月的到来。
至于为什么不到门口来迎接秦孤月一下子从这老管家的服饰上联想到了,在数十年前,出门迎接贵客,是不符合礼法应在客厅里迎接而现在宾客到门而不迎接则是失礼至极的表现
想到这里,秦孤月不禁在心里暗骂了一声:“老古董”
秦孤月对这种古怪的“检阅”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兴趣,他随意点了点头,然后低声道:“好了,现在请带我去看看卧室至于大家,请各自散了,回到你们的工作中去好了。”
第十章:秦家有鬼
很显然,经过一个多月的长途跋涉,秦孤月迫切地感觉到自己需要好好地洗一个热水澡,然后休息一晚,但就在这时,那个老古董秦邦却开口说:“少爷,我想您是第一次来祖宅,也许忘记了一些家族里的规矩”
秦孤月眉头微微一皱,不禁问道:“什么规矩”
秦邦稍稍躬身说道:“所有秦家的男子回祖宅都应该先去祠堂拜谒先祖”
秦孤月听到这句话,心里已经有点发麻
很快秦孤月就跟着秦邦穿过了几条长廊,又上了半山腰,来到了秦家祠堂门前。
只见门前的牌坊上立着“秦氏宗祠”四个描金大字,此时已经是黄昏了,红se的落ri要坠不坠就偏偏挂在牌坊之上半尺的天空中,将红金se的夕阳余晖撒在宗祠的青砖黛瓦之上,撒在青石板上,就好像是在上面描了画一般。
整座秦氏宗祠沐浴在一片血se的夕阳之中,无形之中更平添出了许多庄严肃穆之感,这座宗祠就好像是一名睿智的老者,历经千年风雨斑驳,却越显大智。
秦邦对着旁边的秦孤月用崇敬的语气说道:“少爷,也许您还不知道,昔时太祖披荆斩棘,起兵逐鹿,先祖就伴驾左右,二十一年而助太祖定鼎天下,方有了延续至今的秦氏家族,自我朝定鼎以来,秦家一共出了四位公爵,十二位侯爵,二十八位伯爵,一百一十四位子爵,乃是我朝延续时间最长,也是最辉煌的家族”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这个大少爷,云京城的人都说他是白痴,跟他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无异于是对牛弹琴啊,算了,好在族长又有了一个次子,据说天资聪慧,以后应该也会是一个好族长。
谁知就在这时,秦孤月的脸上竟然显露出了陶醉向往之se,沉声道:“我秦家本只是江南一带乡绅,若非先祖,岂有今ri先祖讳信长,表字义远,十六岁从龙,以三尺剑为我朝开万里之疆,被誉为兵圣,若能得先祖功绩千分之一,就已是我等后辈一生所求了。”
这时,那老管家秦邦已是在用惊讶的眼神看着他了,但就在秦孤月将目光转过来时,秦邦的脸上又恢复了之前漠然的神情,对着秦孤月说道:“少爷,老奴虽然是秦氏族人,但还没有进宗祠的资格,老奴便在这里等您。”
秦孤月点了点头,知道规矩是不能乱了,便撇下秦邦,朝着秦氏宗祠里走了进去。
刚跨过门槛,映入眼帘的摆放在祠堂大厅zhongyang的香炉之上,青铜兽面远远看去是一只镇邪的麒麟,走近了看就变成了一只招财的貔貅,做工之jg巧,几是鬼斧神工。
而在那香炉之后,就是摆放成好几排的沉香木牌位,一如那些秦家的先贤一般。但并不是逝去的每一位秦家先辈的牌位都可以进宗祠的,若没有爵位的话,就要在某一个领域成为泰山北斗一般的人物,才有可能身后牌位进宗祠,据秦孤月所知,这些牌位之中就有几位虽然没有爵位,但是书画诗词堪称一绝的前辈。
“至于像我这样的,怕是没有资格以后将牌位放入这宗祠之内了。”想到这里,这位少年自嘲了一番。十六岁的少年竟然会想到自己身故之后,牌位能不能放进宗祠,岂不是可笑至极也就只有在祠堂这种特殊的地方,才会产生这种近乎胡思乱想的思绪。
穿过祠堂大厅之后,后面的屋子竟然是一间不逊于前厅大小的大厅。雪白的墙壁上围了一圈木质的护墙,都散发着淡淡的松子香气,显然是用松脂保养过的,不被虫蛀,不受chao气,而墙壁之上则悬挂着无数的画像,每一幅都是淡雅的se调,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