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仪含笑道:“你做主就是了。”话音未落,如意已是接过话打趣道:“现在公主只要等着二公子抬花轿来迎娶就行了。”
“多嘴”虽是斥责之语,脸上却洋溢着挥之不去的笑容,几年来夙愿,这一刻,终于得以成真,欢喜得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
在陪着韫仪用过午膳后,李世民去见了杨侑,后者对于韫仪嫁予其为平妻一事,并不是太过赞成,毕竟韫仪是公主的身份,但一来他只是个傀儡皇帝;二来这毕竟是韫仪自己的意愿,他这个做侄子的,也不好太过反对;最终,杨侑下旨赐婚,大婚之日,定在三月二十九。
听得这个消息,新安将双月殿里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连她平日里最喜欢的一对白釉双龙耳瓶也没逃过一劫,变成了一地碎片,宫人战战兢兢地缩在一旁,刚才有个内监上去劝了几句,结果被一只青花花卉被砸中了额头,血流不止;那以后,再也没人敢上去劝半句,由着新安将好好的双月殿变得与废墟一般。
在连一旁的紫檀屏风也砸了之后,新安胸口的气总算是出了一些,瞪了垂手站在一旁的宫人道:“还不赶紧将东西收拾下去,想本公主自己收拾不成”
宫人赶紧依言收拾着一片狼籍的地面,在他们将东西收拾下去后,新安看了一眼比刚才空荡了许多的大殿,随意道:“让尚服局、尚功局重新置办一份过来。”
其中一名宫人小心翼翼地道:“前些日子公主才刚让尚服、尚功两局置办了一份,恐怕”之前不知新安发什么疯,也与今日一样,摔了许多东西,为了重新置办,他们可没少被尚服、尚功两局说,这双月殿哪一样东西都价格不菲;就说今日,新安所砸的东西,加起来至少也在千贯之数,且距离上次,才半个月功夫,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
听得这话,新安脸色顿时沉了下来,“怎么了,本公主连摔些东西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奴才不敢,奴才只是担心尚服、尚功两局不肯备办,要不然公主您去与他们说”话音未落,胸口已是挨了一脚,新安冷声道:“好你个狗奴才,竟然胆敢教本公主做事,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宫人不敢呼痛,跪地惶恐地道:“奴才不敢,奴才只是”
新安懒得听他的话,打断道:“立刻去尚服、尚功局备办,若是办不好此事,你们全部去领二十刑杖,听清楚了吗”
一众宫人皆是叫苦不迭,然他们知道新安的霸道性子,只能唯唯喏喏的答应,硬着头皮去尚服、尚功两局。
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新安冷声道:“一群没用的东西,简直就是浪费宫中粮食。”
第四百五十三章求之不得
“他们就是这样蠢笨,公主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喝口茶消消气,奴婢煮了您最喜欢喝的紫阳茶。”说话的是新安的贴身宫女绿蓠。
新安怒气稍消,接过茶喝了一口,冷声道:“看着这群蠢货就来气,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挑得人,就不知道挑些机灵的来吗”
“公主息怒。”绿蓠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轻重得宜地替新安揉着双腿,后者轻舒了一口气,道:“双月殿那么多宫人,也就你最是机灵,也最得我心意。”
绿篱讨好地道:“这都是公主调教得好。”见新安闭着双目,脸色渐渐恢复了平静,她试探地道:“虽然皇上为晋阳公主赐婚,但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罢了,沦为别人的笑话,公主何必生这么大的气呢。”
新安睁开眼眸,冷冷道:“话虽如此,但怎么有她嫁不成来得更让我痛快”说着,她重重哼了一声道:“也不知唐王在想什么,之前还万般不肯,这会儿就巴巴地让李世民送聘礼单来了,你李家父子一个比一个让人捉摸不透。”
绿篱瞅了她一眼,没敢多问,听公主这意思,仿佛与李家父子颇为熟悉,可是据她所知,公主与唐王一家并无往来啊。
在绿篱疑惑之时,新安的思绪也回到了半月之前,那一次,李建成再次扮作太监进宫交待她事情,她看着李建成阴柔俊美,远胜于她之前的驸马与面首,原先压下去的心思又窜了上来,春心大动,对其百般引诱,无奈后者始终不为所动,最后更她从膝盖上推下去,任由她摔在地上,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心,气得她牙根痒痒,与这次一样,将双月殿的东西砸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经过那件事后,她应该对李建成死心才是,可偏偏越是得不到,就越是想要这半个月来,那张俊美英挺的面容总是在她脑海里晃荡,挥之不去,更是数次在梦里与之颠鸾倒凤,可惜每每梦醒,皆是自己孤身一人。
除了春心荡漾之外,还有另一个原因,她之所以今天能够待在双月殿中,是因为李建成有事要她办,一旦办妥了,对于李建成而言,自己就没有了利用价值,到时候,随时都会被他抛弃,但如果有了肌肤之亲,那就不一样了,就算杨家天下不保,她至少还有李建成这颗树可以依靠。以眼下的形势看来,李渊早晚会取杨侑而代之,到时候,李建成就是当朝太子,而她则是太子妃,甚至是未来的皇后娘娘,比之现在的身份还要尊贵,真真是极好。
对于李建成的嫡妻,新安根本不在意,她相信以自己的身份与手段,取其代之,是轻而易举的事。
上述种种,令她下定决心,一定要想办法得到这个男人,一定
只是李建成看起来并非喜好美色之人,一味以色诱之,恐怕难以奏效,但若不凭美色,她又如何将之哄上床呢
绿篱见新安忽而拧眉忽而轻笑,疑惑地道:“公主您怎么了”
新安挥手正要说没事,忽地心中一动,想起自己以前对付一个不听话面首的手段,唇角勾起一缕轻笑,唤过绿篱,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后者满面惊讶地道:“公主,您要这个东西做什么”
新安俏脸一沉,道:“让你去就去,哪里这么多废话”
听得此言,绿篱不敢再多言,赶紧起身离去,在快要走到殿门时,新安又唤住她,道:“若是御医问起,你该如何回答”
绿篱连忙道:“奴婢有一个姐妹在青楼做事,知道奴婢在宫中当差,特意命奴婢来要点药。”
“很好。”她的回答,令新安颇为满意,褪下腕间的绞丝金镯道:“这是赏你的,拿着吧。”
绿篱赶紧上前接过,恭敬地道:“多谢公主。”说着,她又道:“奴婢这就去。”
望着绿篱离去的背影,新安自言自语道:“李建成,我倒要看看,这一次,你是否还能够逃得出我的掌心。”
夜间,杨侑出现在明瑟殿,韫仪搁下已经看了不下十遍的圣旨,起身行礼,“陛下。”
“七姑姑免礼。”刚刚度过他第十四个生辰的杨侑显得比同龄人老成许多,他走到桌前,抚着自己掰下的那卷圣旨,神色复杂地道:“七姑姑,这真是你想要的吗,明明你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韫仪眸光坚毅地道:“多谢陛下关心,能够嫁给二公子,于我来说,就是最好的选择。”
杨侑叹了一口气,涩笑道:“其实是朕多此一问了,七姑姑那么辛苦才能够与二公子在一起,又岂会觉得不好,只是朕总觉得”他犹豫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