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闽国在中东打了败战,却依旧没有影响京师的热闹与繁华繁华的朱雀大街车来车往,两边还有百姓冒出来摆个小摊,卖着香喷喷的胡饼羊肉或者猪肉卤煮,闽国倒没有大唐那么严格的礼节,就算宰相停下来买个饼解馋,也不会有巡城御史故意找蛮烦,当然,吃坏肚子也得自己解决。
不过这倒也不是京师的常态,就如同现在,就当薛之观马车拐过朱雀大街与明德坊交汇处时候,一大群披着黑色轻皮甲,挎着腰刀的警察府兵突然冒了出来,附近摆摊的小贩当即做了鸟兽散,一个个抱着大锅炉子顾不得被烫的哇哇直叫一溜烟儿消失在各个胡同中。
这要是被逮到了,出售的猪肉羊肉被没收了不说,还得交一大笔罚款,小贩儿哪个不是穷的叮当响,抓住了,一两年就白干了。
京师继承了唐长安城的格局,一个个市坊布置的犹如棋盘一般,靠近城门的东西八个市犹如形成了超级批发市场,东方与西方最大宗的货品贸易几乎都发生在这里,每天的市舶税不计其数。
除了这里,各个市坊中也有一小块区域划归市场,京师城太大了,不比长安小,如果全去东西市购买日用品,根本买不起。
当然,这些地方也需要缴纳昂贵的税收,物价相对高不少,不少低收入的市民不得不去苦寻价格更低的食物,就有了这些小贩的生活空间。
非市场交易区摆摊可属于违法行为,违反了市舶司市场管理法,但有需求,闽国也不可能控制如此大的低端消费,不得不也默认了这种局面,警察府兵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有三日一次的大朝会以及重要庆典时候,这才会出动清缴。
当然,某一个官员吃坏肚子或者某些人去报案,警察府兵还是会出动。
“该死的阿拉伯大胡子”
一片骂声中,不论顾客还是小贩都四散而去,之所以骂阿拉伯人,无非这帮家伙信教不吃猪肉,也看不惯别人吃猪肉,京师城中举报的最多的莫过于他们,而且京师中最吝啬的莫过于这些阿拉伯大胡子,于是乎阿拉伯人的名声很不好。
不过这一次,倒霉的小贩们怪错了人,警察府兵出现时候,一片混乱中,一个披着黑披风冒冒失失的路人猛地撞在了薛之观马车上,撞得车都是一晃。
“官老爷恕罪,小的不是故意的”
这年头可没有碰瓷,而且乘坐四轮马车的非富即贵,估计没等讹人呢,先被丢进监狱了,黑披风人点头哈腰,诚惶诚恐的道歉了半天,这才灰溜溜的在车夫喝骂下向旁边溜去。
不经意的一个碰撞,薛之观手头却已经多出了黑封皮包裹的竹筒,上面还用蜡丸严密的紧封着,上面盖着一个私戳。
长孙
一面扭开蜡丸,一面薛之观确是不无嘲讽地摇头冷笑着:“长安的混蛋,要占便宜还这般小心翼翼,生怕惹上麻烦,见小利而忘命,见大利而惜身,这帮人也配叫做朝廷,称为帝国”
就在薛之观的嘲讽中,一张信笺被他抖平,上面长孙无忌用无比恭敬的语言写的抬头当即映入眼帘。
薛弟亲启,愚兄揖手
薛之观的马车还向平常那样疾驰向内将军府,道路上马车还停在了一处薛之观常来的小酒馆中,靠窗的位置饮下了一杯热酒,薛之观瘦的跟竹竿一般的身影这才红着脸晃荡着回了马车,回府后就闭门不出。
兴隆坊的内将军府,左右两个胡同中几乎同时几个黑影几乎同时探了探头,发现没人注意后这才缩了回来。
“十二个时辰见识内将军府,一旦有异状,立刻上报”
“喏”
穿着布衣,犹如周围豪府奴仆般墙角下的黑影却是官派十足,随着他的喝令,十数个同样百姓打扮,有唐人有天竺人的密探立马答应一声,四散而去,满意的点了点头,密探头竟然如同鹞子一般,轻盈的踩踏上墙翻进了内将军府高大的槐树上。
“哼哼,燕子头田伯光,老子在江湖上漂时候你还是勾栏小混混呢,怎么也改不了那股暴发户做派”
街边的小酒馆墙边,换了一身酒馆伙计装扮,薛之观不屑的从墙角探出了头。略微在脸上涂抹了些脏污,低着头,活脱脱的一个小伙计挑着菜担子从酒馆后厨走了出去。
京师北方,通化门附近的酒馆里,披着尖顶头盔,披着一身威武的盔甲,坐在满座美酒佳肴面前,胖大的唐军将军却是满头冷汗,犹如从水里捞出来一般,结实的巴掌捏的酒杯都攥出汗来。
反倒是一身破衣滥衫的中年伙计气度非凡的来回踱步,突然间,薛之观满是冷笑的猛地向前贴在了武将耳边。
“吴将军,你可想好了,贪墨军饷,吃空饷,发配婆罗洲之罪那儿到处都是食人生番,他们可最喜欢吃有点油腥的”
手拍在了吴将军肥嘟嘟的脸上,薛之观笑的很奸邪,隐藏在阴影中那张脸阴郁的犹如夜枭,啪啪的声音中,吴庞的冷汗更是夹杂着肥油涌了出来,结巴的说着。
“可,可,薛大人,私开城门可是死罪啊”
“我是警察都督,我不说,你不说,谁能知道”
犹如魔鬼那样,薛之观贴在吴庞耳边,诱惑的声音继续盘旋在吴庞脑海中:“仅仅是一点私货,警察部队人吃马嚼,开销也很大,闽王爷又一向御下森严,不少兄弟家都揭不开锅了,如果吴将军帮了我们部队一次,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手拍在肩膀上,吴庞肿起来的鱼泡眼几乎闪烁出了金光,与警察都督做朋友,以后只要不犯到御史手里,几乎可以说一帆风顺了,做点什么都是人不知鬼不觉。
可,这个骤雨未来风满楼的时段,薛之观真可能仅仅偷运点私货吗
纠结的脸剧烈变化着神态,一会变得贪婪,一会儿变得恐惧,在一旁,薛之观慢条斯理的捧起了一杯茶,也不去催促,好半天,吴庞终于是哭丧着脸垂下头,讨好的舔脸过来。
“薛,薛大人,真,真就运点私货”
一刹那,笑容在薛之观的脸上绽放出来,颇为和蔼的站起身,薛之观又是轻轻拍了拍他肩膀。
“当然,我们是朋友吗”
几刻钟后,吴庞红光满面出了春红楼的包间,肥嘟嘟的手还晃着对老板说着:“掌柜的,你这儿酒越来越纯了,今天爷高兴,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