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军唯一的优势,人多一波又一波扛着木头盾牌,挡住投石机的碎石攻击上西军营垒,就仿佛川流不息的海潮那样不断拍击着岸上礁石,永不停歇。
残酷的白刃战一直持续到了傍晚,夕阳西下时刻,中臣镰足命令当当的敲起了金大钟,这才让持续着狂攻了一天的东军撤了回来,东军军营中,一个个东军武士,军官还在兴奋的大吼大叫着:“我们赢了,打的西佬儿抬不起头来”
孰不知另一头,眼看着东军撤退下去,大名们,武士们同样得意嚣张的哄笑起来。
“东佬滚吧”
“一群乡巴佬,让爷打回家了”
随着太阳落山,一天的血腥终于结束,偌大的关原战场上数千具尸体依旧遗落在雪地上,西军的红葫芦队打着白灯笼慢悠悠收着已经冻硬了的武士尸体,另一头,东军却是对遗落于战场的尸体无动于衷。
苦战一天,两军早就饥肠辘辘,西军这头,还是鱼肉与米粥,微微稍加了些绿色的腌菜,淡淡的香味飘荡出去老远,另一头,东军阵营中,度过了最初的兴奋,一个个军需官发放下来的却是冰冷冷散发出馊味的饭团,看着手里的饭团,再嗅着远处飘来的香味,东军将士怎么都兴奋不起来了。
西军,主帅大帐。
“拜见将军,闽王”
一颗人头被贡献在前,上杉谦信领头,武田信玄等陪同在后,整齐的跪拜在地,上座,不论李捷还是李佑都是面露笑意,今天战果真是很不错,阵斩敌方征夷大将军,不论死多少人,意义上西军是赢了。
“上杉大名今日阵斩逆贼大将,大功于朝廷,今加封十万石领地,他日击败逆贼,加封为尾张守,以兹嘉奖。”
“叩谢将军”在贵族大名们羡慕的注视下,上杉谦信还是这般的平静,单膝跪地垂头答谢道,宠辱不惊的样子又是让李佑点了点头。
“为朝廷而战,本将军与天皇陛下是不吝惜封赏的诸君共勉吧。”
“叩谢将军”
又是行了个军礼,大名与将军们这才缓缓散去,一直忙碌于安抚军队,他们现在还饿着肚子呢,军将们走个干净,从人也收起了人头,拿去防腐,送到飞鸟朝廷报功。
作为主将,伙食当然更好,两大碗鹿肉鱼丸拉面被端了进来,淡白色的汤面上飘着渺渺香气,李捷是胃口大开,当即把大海碗端到了面前,不想没等吃呢,竹筷子就敲到了他的手腕上。
“喂,干嘛啊”掉了筷子,揉着手腕,李捷不满的吼道,可面对着他,李佑却是沉默的垂下了头,好一会,才阴沉的问道:“老九,你早就看到了东军埋伏的骑兵”
今日之战算上上杉军阵亡的武士,西军阵亡三千多,其中一千多大弓武士就折损在了那一阵骑兵冲锋中,如果不是被突然打乱了阵脚,西军也不会陷入苦战中,数千人伤亡,那个上午开始,这个问题已经闷了李佑一天了。
被问得愣了愣神,李捷忽然失去了胃口,随手把碗扔到了一边,感慨的长长吐出一口气,这个神态,倒是让李佑慌了慌。
“老九,我不是在责怪你,但,究竟为了什么,不能给我个理由吗”
“那时候不可以,现在可以了。”
伸手把两碗面都拿到身前,李捷抢过俩筷子摆在两边,抱起一碗面咕噜咕噜吃了几大口又放了回去,这才重重的比划起来。
“这是我们,人少粮多,这碗是东军,人多粮少,急于速战,如果第一天就来个大胜,让东军一点击破我们的希望都没有,他就不会老老实实的呆在关原与咱们对抗,倭国地形狭长,不论他从越前,还是走尾张,对咱们都是麻烦牺牲绝对会大于如今”
指了指摆在两面的筷子,李捷旋即又感慨的叹了口气,筷子敲着碗沿感慨道:“现在我有点理解李靖那日为什么要把我部放在城西岭阵地了,不狠下心付出一定牺牲,是取得不到胜利的今天的大弓手如此,明天还需要牺牲,以后还要,这话,主帅却不能与部下说,只能憋在心中。”
“唉”
幽幽的叹息中,李捷端起了面碗出了门。也知道城西岭一战李捷的惨痛记忆,李佑也是感慨的点了点头,好一会李佑才冷不丁一个激灵,端着被李捷吃了一多半汤水淋漓的拉面碗怒气冲冲的吼着:“还我面条”
日性轮回,月缺月满,接下来几天中,关原大战的战局变得更加激烈,每天都是十万十万的规模,东军从各个角度猛烈进攻着李捷两兄弟的阵地,每日呐喊声冲天,数不清的长剑在两军头上交汇而过,炯炯流淌下的鲜血把关原中部一平方公里的土地染得血红。
连续剧烈的进攻中,西军总会露出些破绽,人命在这里成了消耗品,付出了两万多条性命的牺牲后,西军足足被压退出去两里多远,阵营月牙弧形的延伸到了不破关西部谷口,似乎随时都要彻底溃败那样。
不过,不论中臣镰足付出了多大努力,似乎随时要崩溃的西军总能把一根弦咬牙蹦下去,战事进行到了第五日,按捺不住的中臣镰足把百济骑兵都逼出去陷阵了一次,依旧没有一举建功,战事绵延到了第八日,西军再没有后退一步,战局分出个胜负似乎变得遥遥无期起来。
又是一天恶战结束,近十万东军满是疲劳缓缓向后方撤退着,西军武士也直接无力坐在了地上,哪怕满怀对土地的激情,激战多日也会将激情磨灭,东军的攻势越来越无力,西军同样。
在外面指挥了一天的李佑托着疲惫的身躯摇摇晃晃回了中军帐篷,正好看到李捷皱着眉头端坐在地图前不断思虑着,丢下大头盔,李佑忍不住一肚子怨气责怪起来。
“老九,今天又是打到一半你跑了,少给老哥我说什么谁是幕府将军,之前攻击倭国前就说好了,齐王府闽王府在倭国权力相等,你不能把老哥我当苦力用啊”
李佑倒着苦水,李捷却不耐烦的伸手打断了他,依旧眉头紧锁的盯着地图,手指点着本州岛左右喃喃说着:“太古怪了”
“五哥,你布置在东海面的舰队有什么消息没有”
“没有任何异状啊”满脸茫然,李佑摊了摊手,听的李捷更为皱眉。
“老九,究竟怎么了啊”打哑谜可是李佑最受不了的,捂着脑袋,征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