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眉紧紧的纠结在一起:“我给洛鸢下达了命令,只要你少一根汗毛,不惜一切代价为你报仇,”
“这便是你所谓的关心吗,”秦百川冷笑,继续道:“或许是秦某命不该绝,这才侥幸逃了回來,从安阳城回到江陵的途中,我担心被杀,特意请了北郡水师的军士护送,到了三十里外,思家心切,连夜跑了回來,”
秦百川声音低沉:“我不否认,瞿溪,我想你了,”
“程兄还在此地,这些话莫要再说,”秦百川对情感的表达直白,火辣,瞿溪有些接受不了,也承受不住,
“让我说吧,不说沒机会了,”秦百川惨笑一声:“秦某知道你的性子,原本期望不算高,只希望见到你之后,能看到你脸上的那一丝惊喜,能听到你问我一句:你回來了,可结果呢,在你心里,你的程兄跟我对你都有特别的意义,你拿着我送你的礼物送给程兄直言不讳的说,我吃醋,委屈,”
“你够了,”男尊女卑的时代,一个男人不顾颜面的说这些话,对瞿溪的震动是巨大的,可是,此情此景,大庄主不知道要说什么,该说什么,
“的确是够了,”秦百川用力点头,似做出了决定,回头环顾了一圈阁楼,眼里带着告别之意:“瞿庄主,你若是以娘子的身份问我要去哪里,那我告诉你,我走了,离开万花小筑,离开你,”
“秦百川,你说什么,”在秦百川说离开锦绣山庄的时候,瞿溪就有些猜中了他的意思,但是等秦百川亲口说出來的时候,她脸色瞬间惨白,
“秦某不是圣人,更不迂腐,我能容忍你的脾气,我能拿我的命去为锦绣山庄牟利,不是因为我争名逐利,更不是为了银子,而是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所做的一切都希望你可以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可我换來的是什么,”
秦百川來到靠窗的书案前,提起毛笔饱蘸浓墨,写完将宣纸重重的拍在桌案上之后,大笑迈步,伸手推开阁楼大门:“似你这等无情无义的女人,秦某要之何用,”
秦百川跨步出了阁楼,早已浑身颤抖的瞿溪硬撑着快步來到书案前,整张宣纸上便只有秦百川写下歪歪扭扭的一个大字:
休,
休,
休,
“秦百川,”瞿溪好像有人用锤子在她脑袋里重重的锤了一下,堂堂的大庄主从來都沒有想过自己竟会有被休的一天,
“你走,走,我无情无义,你永远都不要回來,”瞿溪捂着自己的胸口,清晰的听到胸腔里回荡着破碎的声音,
瞿溪的声音不算小,原本还有些不忍的秦百川听到这话之后更是坚定了离开的决心,或许是听到了阁楼的吵闹,已经睡下的胡阿姨披着衣服起身,与秦百川正好迎头碰到,胡阿姨面带喜色:“咦,秦相公,你回來了,是不是要出去找吃的,等等,我马上给你做,”
“胡阿姨,谢谢,”秦百川展颜一笑,在这个万花小筑,唯有胡阿姨能给她家的感觉:“我走了,”
“你去哪里,”胡阿姨一心以为秦百川回來得晚沒吃东西,作势还要拦着,
秦百川摇头,避开胡阿姨之后,冲着门房道:“猴子,备车,”
猴子此时还沒有睡下,跑出來见秦百川脸色不太好,他并未多问,手脚麻利的备好马车,秦百川钻进车厢之后,猴子甩开鞭子,扬长而去,
“小姐”看着秦百川离开,搞不清楚状况的胡阿姨走进阁楼:“相公今天是怎么了,感觉怪怪的”胡阿姨话沒说完便憋了回去,只见小姐浑身无力的靠在墙上,颤抖的手里捏着一张宣纸,大大的休字便好像刺入人心的一把钢刀,
“哎,看來愚兄今天真不该來啊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哎,瞿妹妹,你还好么,”程阳天看似自责,其实眼里却隐隐有些得意,秦百川,算个什么东西啊,也配做瞿溪的相公,
“是瞿溪无能,让程兄笑话了,”瞿溪茫然的道:“程兄,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今日便到此为止,过几天我再去麻烦程兄,”
“瞿妹妹但有吩咐,托人带个话就行,”瞿溪已有了送客之意,程阳天也的确不太适合继续待下去:“瞿妹妹,不管发生了什么,身子骨是自己的,”
不明情况的胡阿姨送程阳天离开,再转回阁楼的时间却发现瞿溪已经坐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膝盖,豆大的泪珠顺着脸颊吧嗒吧嗒落在了地上,胡阿姨眼里闪过心疼之色,蹲下身搂住瞿溪,心疼的道:“小姐,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总能解决不是,來,别坐在地上,凉着,”
“婆婆”胡阿姨软语安慰,瞿溪的眼泪更好似决堤的洪水:“秦百川秦百川不要我了不要我了我跟他明明只是逢场作戏,我不知道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的心好痛,好痛”
用手捂住胸口的瞿溪哪里还有平时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大庄主的模样,收敛的峨眉、扭曲的面容,颤抖的香肩让人心疼欲碎,
“小姐,相公说说而已”胡婆婆早就猜出了大概,叹气道,
“不是的,不是的”瞿溪拿起写着“休”字的宣纸:“他从沒用那种语气跟我说过话,从來沒对我说过秦某如何如何,他看着我的时候好像陌生人,一个对他而言可有可无的人”
“小姐,你先起來,听婆婆满满跟你说,好不好,”胡婆婆就像哄着婴孩一般,软语温存的将瞿溪从地上搀起,拉着她回到座位,将暖炉地给她之后又去倒了杯热水,这才拉着她的手道:“小姐,你跟相公到底因为什么斗嘴我不知道,可在我想來,相公大老远的从安阳回來,本來应该是兴冲冲的,可是看到程公子在这,恐怕心里不舒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