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辰大为震惊,根本不相信这话是从微浓口中说出来的。然而不可否认,在晚香楼那夜,的确是他亲口将这秘密告诉了微浓。
可他没想到,她居然懂得利用上了
云辰强迫自己缓缓安下心神,冷静分析微浓的动机,半晌,溢出一丝安慰的叹息:“你告诉她,我不同意,让她走吧。”
竹风的头更加低了,支支吾吾地回:“微浓姑娘说了,她不走如果您不告诉她这个秘密,她就自己去找四大神兵”
云辰的目光终于收紧。
“姑娘还说,她手里已经有了青鸾火凤,龙吟剑她也知道藏在何处”竹风越说越是心虚,“她说您如今自顾不暇,她有法子趁机夺回惊鸿剑到时候她就带着四大神兵远走高飞,让您”
“让我什么”云辰蹙眉。
“让您的筹谋全部落空。”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竹风的声音已经低不可闻。
听了竹风一番转述,云辰终于意识到微浓的决心,也意识到了别的什么。那种滋味很难言,就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儿,在不经意间已经怒放在了悬崖峭壁之上,而他却还以为她需要悉心呵护。
也许他私心里从没想过她会见招拆招,所以才敢毫无顾忌地将四大神兵之事告诉了她。可事实证明他错得太过离谱显然,这些年在他看不见的地方,那个女孩早已茁壮成长,世人皆知,唯独他不知
他终究还是低估微浓了,她比他想象中要更顽强,也更透彻。
“依她所言,我最好识时务地合作否则损失会更大”云辰直白点出微浓的心思。
竹风看出他的抗拒,忙劝道:“主子如今这条件咱们可以先答应大不了给她半真半假的消息,只要能救您出来,以后的事再做计较也不迟”
眼见云辰没任何反应,竹风想了片刻,又劝:“其实即便把秘密都说给微浓姑娘也没什么,以她对您的情义,咱们大可以再讨价还价”
“混账”云辰听到此处终于恼怒起来,不禁斥道:“你何时变成了这个样子都学会暗下杀手、出尔反尔、坑蒙拐骗她到底欠了你什么”
面对质问,竹风却似没听见一般,抓着云辰的衣袖急急再道:“主子属下都是为了您好只要能保住您的性命,您想怎么处置属下都行您让微浓姑娘杀了我都行但求您先保重自己啊”
云辰气得难以自制,一把拂开竹风的手,却明白自己没有任何立场再去斥责这个忠心耿耿的手下。是他自己没做好,让属下人担心失望了。
他唯有微微阖上双目:“如今我还有拒绝的余地吗”
第222章:力挽狂澜五22500票加更,肥章
终于松口了竹风几乎要喜极而泣,忙道:“属下这就去告诉微浓姑娘”“等等,”既然已经做了决定,云辰也瞬间化被动为主动,“四大神兵的秘密,我可以告诉微浓。但若要救我出来,她一个人的力量远远不够。既然她找了原澈帮忙,必定是许了他什么好处,与其如此,不如我来同他们谈条件。”竹风霎时紧张起来:“您打算怎么谈”“你让微浓去告诉原澈,我愿以龙吟、惊鸿的秘密作为交换。至于青鸾、火凤,让她暂时先瞒着。”一日后,魏侯京邸。“原来我那把龙吟剑还藏着秘密”原澈先是讶异,然后恍然大悟地笑:“难怪云辰还没到宁国,便主动向我们魏侯府示好。”初开始,原澈还以为云辰是想在宁国找个靠山,于是“慧眼识珠”地看上了他们父子俩。没想到竟然是为了这把剑“青鸾、火凤、龙吟、惊鸿,这四大神兵我也有所耳闻。”原澈若有所思,“不过既然龙吟惊鸿有秘密,那青鸾火凤有吗那两把神兵又在何处”微浓摸不准他猜到了多少,又是否在套自己的话,便回道:“青鸾火凤不是剑器,正是我的那对峨眉刺。据云辰所言,青鸾火凤只是陪衬,真正的秘密是在龙吟剑和惊鸿剑之中。”原澈显然半信半疑。微浓故意叹了口气:“您想想看,若是青鸾火凤也有秘密,又岂会沦落到我一个废后手中燕王室怎会由我带出来”原澈微微挑眉:“兴许燕王室不知道这个秘密呢”“那云辰总归知道吧”微浓立即反驳:“如若青鸾火凤真有秘密,云辰接近我都还来不及,又怎会将我往外推”这个理由很切实际,原澈有些相信了。不过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不会轻易上钩:“我怎么知道这秘密是大是小万一我费尽心思救了他,他只给了我几颗白菜,那我岂不是亏大了”微浓啼笑皆非:“这怎么可能”原澈耸了耸肩:“我打个比方而已。除非这秘密非常诱人,否则我干嘛要冒这个风险如果龙吟剑惊鸿剑里藏的只是些金银财宝,那我也不稀罕。”当然不是金银财宝至少,不仅仅是金银财宝微浓揣测,能让楚璃筹谋多年,连自己的婚事都搭进去也不惜要找到的四大神兵,甚至在亡国之后还念念不忘,耗费巨大代价接近魏侯府去获得龙吟剑这四大神兵之中隐藏的秘密一定非常重要但她毕竟经历有限,对朝堂之事也一知半解,是以她实在想象不出这个秘密到底会是什么。她只能含糊不清地道:“能让云辰在亡国之后改头换面来到宁国,还要接近您以获取龙吟剑,绝对不可能是几件金银财宝那么简单。”原澈闻言也斟酌起来,想了想,转而笑问:“看你这么上心,难道你也想来分一杯羹还是你对云辰真就情深意重,所以才要救他”微浓沉默了,没有即刻回答。她前思后想,唯有半真半假的答案才能让原澈这只贼孔雀信服,于是,她也就半真半假地回道:“我不是对他情深意重,但我想要保住楚王室的血脉。当然我也不否认,我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原澈彻底来了兴致:“哦你一个燕国的外亲,长公主的女儿,怎么会想要保住楚王室”微浓故意做出难言之色,防备地看着他。原澈假装叹气,以退为进:“你不肯说就算了。反正你不说,我就没法子做出判断;做不出判断,我就不知该如何营救;营救不了,死的也不是我;至于龙吟剑惊鸿剑的秘密,我大不了想法子把惊鸿剑夺过来,再自己慢慢琢磨好了。”微浓听了这一席话,简直想送给原澈四个大字:得寸进尺不过她也深知自己和云辰的纠葛瞒不住,与其等着原澈去查,倒不如她自己坦白,至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她心里最有数。“这故事很长也很枯燥,还涉及一些宫闱秘辛,希望您有耐心听进去。”微浓先给了句提醒。“不着急不着急,我最喜欢听宫闱秘辛了”原澈笑吟吟地坐下来,一副洗耳恭听的意思,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微浓只得开始回忆,从被错认成燕王私生女开始讲起,一直讲到自己如何阴差阳错成为聂星逸的王后。这其间,她下意识地抹去了和聂星痕的纠葛,也没说自己身负皇后命格,更没提当年楚璃求娶她的动机,只说是王后赫连璧月不舍得金城公主远嫁,才推了她这个刚刚认祖归宗的青城公主去和亲。而那双峨眉刺,则是燕王送给她的嫁妆之一。原澈和所有听说这段内情的人一样,误以为是楚国灭亡之后,燕王自觉对她有愧,才许诺了燕太子妃的位置,让她改名换姓做了长公主之女。所以,原澈也和其他人一样,忍不住感叹:“燕高宗还算有良心,没有扔下你不管。”微浓听后聊聊一笑,什么都没辩解。谁知原澈话锋一转:“不过燕高宗也太蠢了,一看你就不是做王后的料子。当年去做楚太子妃是没人可选了,怎么归国之后还让你再做一次太子妃倒不如给你几座金山银山来得实惠。”明明是一段不愿提及的伤心事,被原澈这样一说,微浓竟然忍俊不禁。原澈也已经明白了她对楚王室的执念,包括她当年为何与聂星逸反目成仇,为何最后闹得被废。虽然他并不赞同微浓这种“爱屋及乌”的性子,不过他也能理解她这么多年的执念。看来当年楚璃对她不错。“等等”原澈忽然意识到一件事:“这么说起来,你要比真正的暮氏大好几岁”“大五岁。”微浓不但不觉得羞赧,反而面带笑容:“过了年,我就二十五了。”“二十五你也好意思说你这个老女人”原澈愤而讽刺。他忽然有一种被欺瞒已久的感觉,这种感觉远比知道微浓的真实身份还要不爽快“你他妈居然大我五岁”他仍旧感到不可思议。“所以我得感谢您才对。”微浓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您把我想得太年轻了”“大我五岁,还这么幼稚”原澈不服气地冷哼。到底是谁幼稚微浓不想再争下去了。眼见他越扯越远,而且又有生气的征兆,她忙将话题扯了回来:“说了这么多,您不过是想知道我为何一直纠缠云辰。如今既然知道了,那您到底愿不愿意伸出您高贵的援手呢”原澈睨了她一眼,才慢吞吞的解释:“你可别误会,我又不是爱打听事儿的老嬷嬷。我是想知道前因后果,也好设计该如何救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微浓心中腹诽,面上却敷衍着逢迎:“是是是您的大恩大德,云辰想必没齿难忘。”原澈顿时化怒意为笑意,还笑得无比开怀,令微浓摸不着头脑。“我忽然想到一个事,”原澈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到底是喜欢楚璃还是楚珩呢”“你什么意思”“据你所言,你之所以追到宁国来,是将云辰错认成了楚璃。连自己的夫君都认不清楚,你说你是不是傻”原澈边笑边拍着大腿:“哥哥死了,你该不会看上弟弟了吧”这件事戳到了微浓的底线,她转身就走。原澈见状连忙在她背后大喊:“喂喂王后娘娘,我还没问完呢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微浓知道他特别会耍性子,也怕惹恼他使得营救大计功亏一篑,只得又停下来转身,面无表情地道:“若是讽刺的话,您就不必说了。”原澈闻言却已经收敛了笑意,面色是她前所未见的肃然:“我可丑话说在前头,我救他并不全是为了龙吟剑的秘密,也是相信他并无颠覆宁国之意一旦他骗了我,你就等着替他收尸吧”翌日,原澈就进了宫,等了一个晌午,才等到宁王接见。他哭丧着脸走进宁王寝殿,一见面就跪下请罪:“王祖父,孙儿知错了。”宁王很诧异,因为今天原澈穿得很朴素,并不似从前那般穿红戴绿。不过这并不能消除他的怒气,他仍旧沉着脸色:“你若是来认错,孤接受。你可以走了。”“王祖父”原澈亟亟请道:“孙儿恳请您放云大人一条生路”“咚”的一声,一只玉如意朝原澈飞来,重重砸在他的额头之上。霎时,他额头红肿一片,还破了皮。然而他犹自未觉,连忙重重磕头:“王祖父云大人他真的没有二心”“你到底是不是魏侯世子”宁王沉声质问:“不分青红皂白地替他求情,你知道他是谁吗啊”“孙儿知道。”原澈蔫蔫地道:“他是旧楚的二王子,誉侯楚珩。”“那你还敢替他求情”宁王怒气又高了一分:“你知不知道,他设计将京畿防卫司指挥使变成他的人,这是多危险的事毫不夸张地说,他就是要把整座黎都城收入囊中他这是要颠覆宁国王权为他复国铺路”“不不不不是这样的”原澈忙解释道:“王祖父他虽然是旧楚后裔,可他只是想借宁国之手铲除聂星痕。他可从没想过要颠覆咱们啊”“你难道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他想什么你都一清二楚”宁王闻言大发雷霆,口不择言怒斥他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你那龌龊的心思还能瞒得过谁恬不知耻你这荒唐的东西”宁王越想越生气,别人都是为了美色而迷惑心智,可他这个孙儿却为了男色而是非不分,甚至要罔顾家国大义传出去都是他们宁王室的笑话“王祖父孙儿因何好男风,难道您还不知情吗”原澈像是想到了什么可怕之事,面容惊恐非常,又略略带着一点委屈之色。宁王见状,心肠一下子就软了,也自悔方才说话太重,戳痛了原澈的心。他沉默片刻,叹气摇了摇头:“当年的事就不提了,这么多年你不肯成婚,不肯当差,孤也任由你胡闹但云辰这件事,你不许再插手”“王祖父圣明,孙儿与云大人之间绝无任何徇私,不是您想的那样”原澈急得险些要哭出来:“云大人绝非断袖您就算给孙儿一百个胆子,孙儿也不敢亵渎国之重臣,令王室蒙羞。可这次的事情全是孙儿的主意,您真是冤枉云大人了”“全是你的主意”宁王大为吃惊:“你什么意思”原澈捂着被砸肿的额头,极力想要掩盖自己的失态:“陈功和云大人相交之事全是孙儿指使。”一句话,使得宁王震怒非常:“原澈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原澈点了点头:“孙儿只是不甘心不甘心”宁王脸色铁青地看着他,原本看似慈霭的鹤发老人一瞬间变得杀意凛凛。原澈终于垂下几滴眼泪,面色几乎变得扭曲:“太子伯伯他他明明是属意我的为何您不选我那个祁湛,一个半路冒出来的私生子您宁愿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