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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53(2 / 2)

微浓也不是忸怩之人,径直坐到了他的对面,撩起衣袖伸出一截洁白皓腕。她的肤色越发白皙,但这白皙与以前不同,而是变成了一种虚弱的、病态的白,连同她的脸色也是如此。

于是,更显得那条紫线狰狞可怖,像一条诡异的、纤细的蛇,渐渐爬上她的玉臂。

聂星痕用手比了一下,语中带了一丝庆幸:“没再变长,还好。”

微浓卷下衣袖,终于有机会当面同他道谢:“多谢你肯成全我。”

聂星痕仿佛已平复了心境,没再流露半分沉抑之色,至少表情很淡:“我已经同姜国说好了,今年四月,让连阔带你去解毒。他的师傅在姜国号称毒圣,即便无法用药解毒,也可以用蛊。”

“用蛊”微浓对蛊虫一类向来有些生畏,不禁流露出一丝畏难:“怎么解”

“用蛊虫将你的毒血全部吸出来,然后,”他顿了顿,“换血。”

“换血。”微浓神色瞬间僵硬。

聂星痕盯着她,忽然笑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天不怕地不怕,只怕小虫子。”他似是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再笑:“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有一次你”

“我忘了。”微浓知道他要提的是哪件事当时他与她住在客栈里,两间客房相毗邻。她在自己房里沐浴,结果浴桶里掉进来一只毛毛虫,她吓得惊声尖叫,然后,他从隔壁破门闯入

很老套的故事,也很窘迫。但那是她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男女之别,也是第一次芳心萌动。彼此相恋之后,他曾无数次拿这件事嘲笑过她。

原来,一切都过去这么久了。

一时之间,那些甜美的回忆如同潮水般侵袭而来,满满占据了她的思绪。他曾握过她的手,吻过她的脸颊,交付过心事,给过她承诺也曾,伤过她的心。

微浓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正视这几年里的支离破碎,本欲开口说句话,却被聂星痕一眼看穿。

“这里是我母妃生前住的地方。”他抢先说道,转目看向不远处的妆台:“不过,我也很久不曾来过了。”

微浓不知他要说什么,只得静静看着他。

聂星痕则看着那面清亮的铜镜,镜中依稀映出一男一女两道人影,隔得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缓缓再道:“每来一次,总要脆弱一分。但我不习惯脆弱。”

微浓顺势开口:“那你可以”

“别说扫兴的话。”他转头看她,再次拦截她未出口的话语,又郑重地道:“我想请你答应一件事。”

微浓娥眉微蹙,不肯应承:“你先说。”

聂星痕仿佛已料到她会有所防备,神情黯然:“我们只剩两个月了我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微浓像是懂得了他的意思,又似乎有些迷惑:“什么机会”

“就像从前一样。”聂星痕说得隐晦而直白,语中流露出一丝喑哑。

微浓垂眸:“这是自欺欺人。”

“我知道。”聂星痕看着她的犹疑:“我不会做任何出格的事情。我只是”

他没再说下去,微浓却晓得他的意思了。即便她垂着眸,也能感受到他祈盼的目光。

他终于肯放手了这最后的两个月,真的是他们仅剩的时光了微浓淡淡笑了起来,可那笑意又如此沉重,仿佛连这苍茫天地都承载不动。

她笑了很久,聂星痕才听到她一声飘渺的回应:“好。”

第118章离启别殇三4000字肥章

自那日起,他们好似真得摒弃前嫌了。聂星痕每日都会来陪微浓用午膳,说一些朝堂上发生的趣事,然后盯着她喝药、午睡,他则会去偏殿里小憩片刻。

晚上,他总有各式各样的宴席、应酬、密谈。微浓晓得他正是笼络人心之时,便也不多问。他若抽身得早,会过来看看她;若是晚了便不会打扰,有时在未央宫的偏殿里独坐片刻,问问宫婢她今日的情况;有时则径直回寝宫休息。

如此过了十余日,他好似渐渐侵入到她的生活里。未央宫的偏殿被他改成了书房,加了张软榻。他开始在这里批阅奏折,甚至留宿。但翌日清晨,却从不在这里用早膳,总是静悄悄地离开,不扰她睡梦。

不过他们之间总有一道底线,他不会在这里谈政事,若要接待外臣,还是会去圣书房。但无论再忙,每日雷打不动要陪她用午膳,变着花样劝她用饭,她也如他所愿,食量渐长。

待过了二月,进入三月,微浓觉得自己终于丰腴了些,揽镜一看,脸色也不那么苍白了。这一个月里的相伴,好似偷来的日子,她与他之间没有怨憎、没有爱恨,就像是许久未见的旧友,淡然相处。

微浓不可否认,这种感觉很好,因为短暂,则更显得珍贵。她知道这是聂星痕的计策,想要动摇她离开的意志,于是,她悄悄地在妆台上写了一个“楚”字,每日早晚看一遍,以免自己软了心肠。

三月初一,春光正浓。晌午微浓去御花园里走了走,发现许多宫人都是神色匆匆。一问才知,是聂星痕将房州的心腹、姬妾都接进了宫,如今正忙着安排住处,拾掇殿阁。

微浓闻言没再多问,也没了逛园子的兴致,提前返回了未央宫。而那日中午,聂星痕破天荒地没来未央宫用午膳,只差人前来传话,说是忙于处理政务。

待到了傍晚,他却赶了过来。彼时微浓正就着烛火读书,听见宫人的通禀,只得放下书籍。

刚要起身相迎,聂星痕已撩起珠帘迈步进来,一见眼前的情形,立即蹙眉:“这么晚了还在看书当心伤眼睛。”

微浓抬眸,神色如常地笑:“你不也时常挑灯批阅奏章吗”

“那不一样。”聂星痕无奈地回道,直接走到她身边坐下,自然而然地握住她的手:“穿得这么少,手都是凉的。”

他每日都要关切她的衣食住行,这一个月里,微浓早已习以为常,却还是不动声色地抽回手指,解释道:“春天了,嫌热。”

聂星痕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手掌,仍旧笑着劝道:“从前在房州,听过一句古话叫做春捂秋冻。现下还是捂着为好,等到秋天再”

话到此处,他突然停了下来,微浓也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他们哪里还有秋天呢下个月,她就启程去姜国了。

一丝伤感渐渐晕染开来,吞没了这一个月里相处的平静。这是他们一直避而不谈的话题,可总是会在彼此融洽惬意之时,突兀地跳出来。

微浓想要说些什么缓和气氛,便随口问道:“怎么没来用午膳”这话一说出口,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明明不介怀的

而聂星痕也没有想象中的愉悦,似是愣了一下,才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