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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49(2 / 2)

“这是她的可取之处,也是可憎之处。”聂星痕如此评价。

微浓一怔,想起两个时辰前,她才刚刚说过同样一句话,而她评价的对象此刻就坐在她眼前。

“所以你该放心,明丹姝这样的女人可以一用,但我不会喜欢。”聂星痕故意说给微浓听,又不欲深谈,即刻接道:你已经问了四个问题,还有吗”

微浓与他坦然相对,她知道,他今晚不会骗她。于是,那梗在心头的一件事,便也迫切地脱口问出:“聂星逸寿宴上,我与沈觉说了几句话,知道了一些事情当年你为什么送我去和亲”

聂星痕执杯的手一滞,继而松开酒杯:“你听沈觉说了什么”

“没什么。”微浓避开,垂眸轻道:“我想听你说,实话。”

“我以为你永远不会问。”聂星痕再笑,不知是自嘲还是怎地。

他定了定神,俊目泛起涟漪波澜,那些曾经酝酿了许久的解释,曾迫不及待等着她质问。可真正到了这一刻,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了,他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抚平给她带来的伤痕,填平彼此之间的鸿沟

“为什么送你去和亲”聂星痕语气绵远,“知道你是父王的女儿,我也很痛苦。我本以为,你我可以避而不见,但后来我发现不行,以后我每年都会回宫,我们不可避免会碰面。”

“而且,我发现你在宫里过得并不好,短短两个月,你瘦了很多。”聂星痕回忆一次便疼痛一次:“赫连璧月欺辱你,金城也看不起你我很心疼。”

“所以你举荐我和亲,是为了帮我脱离苦海”微浓插了句话。

“不,不全是。”聂星痕措辞片刻:“一则,我们隔得远一些,可以彼此忘怀;二则,我也希望能给你一个好归宿。”

第113章爱的扼杀五

“三则,你怕这段不伦之恋被人发现,影响你的前途对吗”微浓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最怕被赫连璧月发现,拿着这把柄大做文章,坏你的名声,让你在朝臣、在你父王面前抬不起头这才是你最大的顾虑,对不对”

聂星痕沉默一瞬,没有否认:“其实你该明白,倘若此事被揭穿,你受的伤害远比我大得多。我还可以回封邑,一走了之;而你一直在宫里,你的名声怎么办日后还怎么嫁人”

听到此处,微浓真是难过而失落。原本她还以为,也许聂星痕是发现了楚璃的心思,才顺手推舟送她和亲。可当听了这番解释时,她便知道他没有。他根本不晓得楚璃的意思。

这一切,只是个巧合。楚璃为何会求娶她,真的永远成谜了可她早已分不清楚,她究竟是想要知道楚璃的真实意图还是想为聂星痕这个决定开脱

“那你就可以自作主张,把我送走你有想过我的感受吗”微浓语气虽平静,情绪却并不如此:“当时我正遭受人生最大的打击,我成了私生女,心爱之人成了我的兄长我来到陌生的环境,与燕王宫格格不入,而你却不与我商量一句便举荐我和亲”

从此远嫁异国,背井离乡,举目无亲,孤独无助抚养她的姨母姨丈相继病逝,镖队被迫解散,都没有人告诉她一声她会在陌生的国度里过一辈子,再也无法回来了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她想爱而不能爱的异母兄长

此时此刻,聂星痕仿若也陷入到某段回忆之中,语气黯然:“送你去楚国时,我曾见到楚太子的风姿,当时我很宽慰,也很嫉妒。你们很般配。”

他不敢回想后来的日子,双目微阖:“我本以为你走了,我会好受很多。回房州之后,我纳了很多姬妾,也过了一段很放纵的日子但不行,我越来越难受。”

“所以,当知道你的身世有误时,我欣喜若狂。你根本想象不到我的心情,我想了一夜,决定不顾一切要你回来。”每每念起得知真相的那一夜,聂星痕的心头都是激荡,他无比庆幸上苍再一次给了他机会,让他这个将死之人看到了生还之望。

“然后你再一次不顾我的意志,强行主战杀了楚璃,灭了楚国。”微浓嗤笑一声:“聂星痕,当初是你先来招惹我的;后来,你又说我是你沦落民间的妹妹,主张我远嫁和亲;三年后你又杀了我的夫君我这一生可活得真窝囊,从认识你开始,便一直被你操控着。”

“那就给我一次弥补的机会。”聂星痕目露希冀之色,近乎卑微地祈求:“再信我一次,我会给你最好的一切。”

“最好的一切”微浓像是听到了一个笑话,想笑,但眼眶灼热:“那就让楚璃死而复生。除了他,我什么都不要。”

聂星痕闻言眼眸一黯:“他真的这么好好到让你忘了我还是,你的愧疚心理在作祟”

“不是愧疚。”微浓转眸望着壁台上的幽幽烛火,希冀那点光热能逼退她的泪意,可惜适得其反了:“楚璃的好,你根本想象不到。”

“我不信。”聂星痕心有不甘:“楚璃在宫廷浸淫多年,稳坐太子之位,绝不会是纯良之辈。倘若你评定善恶的标准是对你如何,难道我对你还不够好”

“你不要侮辱楚璃他与手足兄弟和睦相亲,根本无需耍什么手段”微浓至此终于愤然,烛火映着她的泪意,使她的视线渐渐模糊,可楚璃的天人之姿却在眼前一再闪现,从未如此清晰:“他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体贴入微,分寸得宜。他从不会自作主张,但凡与我相关的事,无不征询我的意见。”

他教她用惊鸿剑,教她读史,教她如何洗去稚气;他抚慰她独在异乡的孤独,倾听她最沉痛的心事,耐心等着她走出怆痛,默默打开她的心扉

聂星痕是烈酒,爱也浓、恨也浓,绞痛她的柔肠,给了她一场不可自已的酩酊大醉;

而楚璃是清茶,情也淡、意也淡,润物细无声地占据她心底一席之地,令她逐渐上瘾,令她忘却前尘。

她曾一醉方休,而今宿醉已醒。手头那杯解酒的清茶已不可再得,但她纵然再痴再傻,面前的酒她也不会再尝了。不想,也不敢。

“倘若没有燕楚之战,我早已经不恨你了。”微浓簌簌落下冰凉的泪水,一如她此刻的心境:“三年,我终于适应了楚国,我以为我会过得很好”

她恍惚中站了起来,双手抵在桌案上,任由眼泪低落面前空无一物的碗碟里,似乎还能听见清脆的碰响。

“我真的很想杀了你。”她抬起柔荑,覆在双眸之上,仰面无声地痛哭起来。

夜深风劲,穿窗而过,像铺天盖地的思念汹涌侵袭,无孔不入,从此生死两茫茫。

聂星痕情不自禁地站起来,沿着桌案走近她,从身后环住她颤抖不已的身躯,想要予她慰藉,予己温暖:“对不起。”

“在驿馆那日,我曾问过你楚璃的死因,你说是误杀。”微浓哽咽着,涕泪涟涟:“今天我再问你一次,真是误杀吗”

此问一出,她感到聂星痕浑身僵住了,就连环抱着她的手,也微微一震。

“不是,不是误杀。”聂星痕犹疑着,低声道:“是嫉妒。”

微浓身子立刻一颤,试图挣脱聂星痕的怀抱;然而后者如此强势,紧紧拥着她,急切解释:“你听我说当时情势凶险,我根本无法控制就像你在驿馆刺杀我一样是冲动”

“你放手”微浓吃痛地喝道。

聂星痕没放,反而将她箍得更紧:“他死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会恨我但若时光重来,我依旧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你是不后悔的,对吗”微浓抽噎着问。

“比起后悔,我更想要把握当下。”他诚心地答。

微浓僵直身子,没再挣扎,沉默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