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丹姝觉得,明尘远比大哥长得更像父亲,性也更加敢爱敢恨。也许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被母亲深深厌憎。这份厌憎之中,或许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担心他将来的成就会超过嫡吧。
见明丹姝主动前来,明尘远只是抬目看了她一眼,并没有主动搭腔,继续埋头翻书。
明丹姝情知他是为聂星痕的伤势着急,便先开了口:“你又不是医者,翻这些书能顶什么用呢您有这闲工夫,不妨去找找幕后凶手。”
明尘远闻言也不与她客气,反问:“大小姐如今是站在哪一边”
明丹姝神色一凝,再是一黯,也反问一句:“你说呢”
明尘远知道大婚那日她与聂星痕相约之事,也知道聂星痕承诺过她什么,遂道:“那你应该猜得到,幕后凶手是谁。”
明丹姝想起前几日套过聂星逸的话,便低声轻回:“他是可疑,但我还不能确信。”
“那我给你出个主意。”明尘远阖上手中医书,斟酌着说:“你今日回去东宫,假作知情的样给透个底,就说殿下的伤情有转机。”
“转机什么转机”明丹姝双眸一亮,连忙问道。
明尘远隐晦地道:“你若知道得越多,被套出的话就会越多,反而显得刻意了。只这一句便已足够,后头的事情,我来安
排。”
明丹姝有些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听二哥这话的意思,他保得住性命”
“多方都在努力,但愿能有个好结果。”明尘远叹了口气:“如你所言,医治上我操不了心,还是操心凶手吧。”
“那你方才还翻什么医书”明丹姝更加疑惑。
“翻给外人看的。”明尘远神情如常,话语却有些讥嘲:“或者说,是翻给父亲和大哥看的。”
明丹姝顿时沉默下来,她觉得这个场景异常讽刺。须知她与明重远一母同胞、都是嫡出,从小兄妹感情深厚;而明尘远是庶出,行为又离经叛道,她向来对他嗤之以鼻。
然而终有今日,她背弃了父亲和同胞大哥明重远,选择与明尘远站在同一战线,还要算计自己的夫君和姨母。
可见人与人之间,哪怕是再亲近的关系,都并不如想象中牢靠。
突如其来的惶恐与担忧淹没了明丹姝,她不禁又问:“二哥,倘若此事真得牵连到咱们明氏,你会坐视不理吗”
明尘远闻言不答,反而笑问:“难为大小姐称呼我一句二哥。”
明丹姝故作没有听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倘若此次牵连到明氏,对你我也没什么好处。”
“大小姐若有所顾虑,就不要选择殿下,回去继续做你的良娣,既安稳又风光。”明尘远做出逐客的样,坐下来继续翻看医书:“不送。”
明丹姝见他一直是爱答不理,终于恼了:“明尘远,我也将丑话说在前头,我帮的不是你,是他。若是此次他能活,最好;若是他死了,你我还是如从前一样,形同陌吧。”
“放心,不会牵连大小姐的。”明尘远头也未抬一下,双目落在医书上,勾笑轻嘲。
明丹姝冷哼一声,转身欲走,却听明尘远又在她身后续道:“魏良媛已收为己用。还有,日后若需传递消息,可将字条放在你流云殿前头的花圃里,第二或第盆槌柱兰中。”
这看似轻描淡写的两句话,实在是带给明丹姝大的震撼。她转头再看明尘远,见对方一副不曾开过口的样,仿佛是在告诉她:我可什么都没说过。
明丹姝心头有千万问题想要询问,可明尘远只是蹙眉翻着医书,装作认真钻研,根本不再看她一眼。
明丹姝便也负气不再多问,径自离开。
第74章黄雀在后二为艾露恩皇冠加更
当晚,明丹姝没有留在明府过夜,她心里头惦记着明尘远的交代,总想着若早一日暗示,便能早一日收到效果。只是傍晚返回东宫的上,坐在车辇之中,她一直在想两个问题:
其一,聂星痕伤势如此之重,明尘远怎么还有工夫去策反魏良媛
其二,明尘远让她将消息放在花圃里,这是否说明,东宫已有聂星痕的人除了魏良媛之外,还有谁
是夜,聂星逸毫无意外地来了流云殿歇息,还不忘关切赫连夫人的病况。明丹姝挑拣无关紧要的说了,聂星逸便也没再多问。
两人宿于榻上,皆没有欢愉的意思,默契地绝口不提男女之事。夜色渐沉,寝殿里地龙烧得暖热,明丹姝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聂星逸不耐烦她如此折腾,忍不住翻了个身,但还是一贯的出语温和:“怎么了担心姨母的病情”
明丹姝见他上钩,便缓缓坐起身来,低声说道:“我今日回府,见着我二哥了。”
黑暗中,聂星逸似是呼吸一紧,才问:“哦怎么”
“他看似心情不错,我问他是不是敬侯伤势好转,他也不说。”明丹姝顺势捂住心口:“不知怎的了,我看他那样,总觉得不踏实。”
“怎么会不踏实这是好事啊”聂星逸也顺势坐起来,搂住她的香肩:“可惜年内不上朝,否则我必定逮着他问问敬侯的情况。”
明丹姝适时将脸别到一旁,故作黯然:“都到这个时候了,您还不信我若不是若不是今日父亲和大哥都不在,我定要问问他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明丹姝边说边哽咽起来:“从前父亲什么都不瞒我的,如今你们都将我当成外人。我”
“好了好了。”聂星逸见她又使这一招,想了想,半真半假地哄道:“不是将你当成外人,而是你一个女,知道多有害无益。”
他顿了顿,见她伤心得越发厉害,只好采用“拖字诀”:“我答应你。等到此间事了,无论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