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原并不在这些人之中,因为陆一凡特意嘱咐过让他多留下来陪陪纪沂儿,好借机增进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虽然效果甚微,但纪原却是始终乐此不疲紧跟在纪沂儿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们二人在一起一整天几乎都是纪原在有说有笑的主动唠叨个不停,而纪沂儿却是惜字如金,有时候甚至连个正眼都不给他。若不是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的关系,只怕早就会有人误会纪原是死赖着人家姑娘的纨绔子弟了。
“圣西王竟然死了”
不知怎的,对于炎政的死讯,陆一凡并没自己有想象中的那么淡定,反而心底深处却总有一种莫名的沉重感。炎政与他的关系其实极为复杂,既有天高地厚的恩情又有不共戴天的血仇,虽然炎政的种种施恩都是基于自己的目的,但这并不能抹杀陆一凡的的确确受到过炎政恩情的事实。而最为关键的是一向精明的炎政之所以会在阴沟里翻船,其实最直接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陆一凡,昨夜之局虽然并非陆一凡的本意,但他却是关键中的关键,就凭这一点陆一凡虽然找了一堆借口用以自我安慰,但隐隐之中却总对炎政有一种愧疚感。
陆一凡不得不承认当他得知是炎政派人夜袭陆家之后,他的确很想杀了炎政报仇雪恨,但报仇的方式有很多种,而昨夜这种利用炎政对他的信任而设局陷害的办法,却是陆一凡最不愿意接受的。在此刻陆一凡的心里,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念头始终萦绕在他的耳畔挥之不去。那就是:炎政对自己的仇,如今已经报了。但炎政对自己的恩呢自己又该如何偿还呢一直自诩的恩怨分明如今又该被置于何处
“一凡”看到陆一凡心不在焉的样子,柳三刀不禁将手里的肉包子随手一扔,眉头微皱着轻声呼喊道,“你在想什么”
“圣西王死了”陆一凡幽幽地转过头去,神色颇为纠结地说道,“说是昨日他企图越狱,死于和狱卒的打斗之中”
“哦”柳三刀听到这个消息就如同听到一句平淡无奇的家常话一样,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继而再度询问道,“他死不死与我们何干,我刚刚是问你在想什么”
“他在想的就是有关炎政之死的事情”不等陆一凡再度张口,玉楼却是缓步从房间内走出,一双清亮地眸子直直地望着陆一凡,似笑非笑地说道,“一凡,我说的可对”
“对”陆一凡重重地点了点头,而后他竟是猛地转身朝着房间内走去,一边走一边快速说道,“今日我不上城墙,待我换身衣服,要先去一趟皇城”
“这”陆一凡此话一出,众人不无面露一丝诧异之色,他们谁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凡,你去皇城做什么”韩灵儿赶忙追上去急声问道,“你难不成是想替炎政讨公道”
“我并非想为他讨公道,我只想知道作夜死牢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一凡头也不回地凝声说道,“不管我们承不承认,圣西王毕竟曾对你我有过恩惠,如今他已经死了我也不想再为他争执什么,但我必须要知道圣西王到底是怎么死的。起码让他死个明白,这也算是我为了报答他的恩情为他所做的最后一点事吧”
“一凡,你一直将炎政之死归责在自己身上,炎政也一直误会是你害了他,但事实上他是多行不义必自毙,所谓公道自在人心,你又何必如此执念呢”玉楼站在房门口,目光凝重地注视着陆一凡的背影,“其实你心里很清楚炎政到底是怎么死的,毕竟是堂堂圣西王,若没有当今领皇陛下的命令,又有哪个狱卒胆敢动他一根毫毛呢”
“你是说领皇杀了圣西王”陆一凡猛地转过头来,双眸之中的神色复杂之极,“不是说皇族之人不受死罪吗更何况他们还是同宗同脉的兄弟。当初圣东王炎敕犯下的也是滔天死罪,最后也只是落了个罢官遣返的下场而已,为何”
“因为当时炎敕犯下的死罪是对你陆家,而今天炎政犯下的死罪却是针对他领皇”玉楼丝毫不顾及周围越聚越多的好事军士,不卑不亢地朗声说道,“一样吗”
“不一样吗不都是人命”
“有些人的命贵如天地,而有些人的命则是贱如草芥,一样吗”不等陆一凡反驳,玉楼便是快速反问道,“倘若当初圣东王对付的不是你陆家,而是寻常的圣域百姓,那他可能连半点罪名都不会被定下。一凡,其实你心里很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是你自己不愿承认罢了”
“若说有人天生就比别人尊贵,天生高人一等,那皇族算是圣域之中最尊贵的了吧可炎政不一样死了”
“皇族尊贵不假,但那也要分和什么人去比”玉楼颇为苦涩地叹息道,“和我们比炎政的命当然比金子还贵,但要是和领皇比,那他炎政的命就是一文不值”
“那公道呢既然天下如此不公,那还谈何恩怨分明就算分明了又有何用碰上高自己一等的人,岂不是一样要任人宰割”陆一凡面色纠结地连连追问道,不知怎的他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眼中竟是布满了悲凉之色,“我爹如此、蓝世勋如此、炎政如此、你我也是如此”
“圣域领皇也好,圣域教主也罢,放在五域之中,依旧会有人对他们不值一哂,因为和五域之中的某些真正强势的人去比,圣域领皇的命同样会变的很贱”玉楼似乎明白陆一凡的症结所在,因此将话也说的相当直白,“一凡,你可被人欺负过”
“欺负”听到这话,莫说是陆一凡,就连站在外边的柳三刀等人也不禁一愣,陆一凡一脸疑惑的挠了挠头,轻声反问道,“何出此言”
“我的意思是你的罪过自己惹不起的人,或者你本没有错,但却被一些极为强横的人故意骑到你头上肆意欺凌”玉楼似笑非笑地问道,“你或许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但有些自诩强势的人却偏偏不让你活的安稳,非逼得你卷入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中。”
“天下竟然还有这种人”陆一凡诧异地苦笑道,“我若不想与他拼个你死我活那要如何”
“很简单,要么忍、要么躲”玉楼直言不讳地回答道。
“凭什么要忍气吞声,又凭什么要躲起来”
“难道你没听过有句话叫惹不起躲得起吗”玉楼突然笑了,“也难怪,你一出生便是堂堂圣域文鼎公的公子,以你的身份和地位在金陵中可以算是横行无忌,就连皇族之人恐怕都要给文鼎公几分面子,因此从小到大到无论你去哪都是前拥后呼,谁碰上都要笑脸相迎,又有谁敢欺负到你的头上呢你自然会理所应当的以为这个世界很公道,其实那只不过是因为你自己已经把公道踩在了脚下的缘故,而要知道圣域亿万百姓可并非人人都是文鼎公之子,很多事对你公道,可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