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露出了一股子遗憾,不过旋即宋勇忠脸上再一次恢复了古井无波,淡然的对着王光兴一抱拳。
“多谢王将军相告了,既然人各有志,宋某也不多打扰了,但愿日后我们不会在战场上相遇,宋某收拾一下,就下山。”
“宋将军等等”
看着宋勇忠回身收拾简陋的木桌子上一堆堆文案情报,这个四十上下粗糙的就像陕北顽石一般的汉子捏的拳头咯咯作响,终于还是喊住了宋勇忠。
搓着手,王光兴仿佛很难开口的模样,嚅嗫着问道。
“那个,如果我老王带着麾下弟兄跟宋将军走,去打鞑子,我们,我们能得到什么”
仿佛生怕宋勇忠误会他们贪生怕死,贪图财物那样,王光兴又是急忙解释道:“毕竟我老王麾下弟兄,也是有家有小,有老母的,打鞑子义不容辞,可是家里人”
“我明白了”
倒是露出一股笑容,当初把命都卖给宋青书,为的不就是保着乡党亲邻一条活路吗宋勇忠也是认真的点点头。
“愿意当兵的,按照咱们明军的标准,一个月二两银子,打仗还有津贴,一年发四套衣服,就算死了,家里大帅年年也给抚恤银子,直到兄弟娃儿长大,老人仙去,如果愿意种田,只要打完了吴三桂就可以退役,在南洋,我家大帅有着大片的土地,要种子给种子,要农具给农具,还给安家银子”
“南洋”
这个遥远的名词听的王光兴淹了口口水,倒是让宋勇忠耸了耸肩,笑着说道:“那地方我去过,的确热了点,不过土地是真的肥的漏油,要是肯干活,一年收三茬不成问题,我家大帅最大的粮仓就在那里,就算不愿意在那儿定居,干上几年,带个千百两银子回大明,再干点什么都行”
“成,当年末将就听闻过宋大帅的恩名,老王相信宋大帅,老王手底下的兄弟也相信宋大帅我这就去集合队伍,和宋将军一起出山,打鞑子”
热血汉子说到做到,这一次下山,再不用蒙着眼睛了,王光兴这猛将是亲自带着宋勇忠从山中栈道走下去,一个个散落村落也是忙碌起来,村子里丈夫再一次告别妻儿,年老的老父亲颤抖着捧出满是刀剑痕迹的长矛大刀,妻儿沉默的准备着干粮,从兴山沿着栈道下山,到巫山县前时候,宋勇忠这儿已经汇聚了三四千大顺军旧部。
虽然人少了点,不过也是一支力量了,而且如今偌大的湖广就是个大火药桶,宋勇忠有信心带着这个火星子,炸个天翻地覆。
然而在巫山县出山后的小平原,却似乎遇到了麻烦,抢先一步,李过部,刘芳亮部,高一功部,袁宗第部,几万大顺军如同当初纵横天下的模样,牵着自己家养着的马,挎着长枪,静静地列阵在那片小平原上。
这一幕看的王光兴的脸色倒是变了下,有些忐忑的对着宋勇忠抱了抱拳头。
“宋将军勿急,老王去和四位头领说一下,他们也是愿意打建奴的,应该不能为难咱们”
“宋某和王将军一同去。”
点头答应一声,宋勇忠倒是面色阴沉的骑着马跟在了王光兴后头,大顺军的阵前,似乎预料到了他们会来那样,袁宗第,李过等四个首要统领,也是早早的骑着马在那儿等着。
“不知李大统领率军拦截于此,有何贵干莫非一定要和宋某过不去不成”
疾驰到二十步距离,宋勇忠在马上欠了欠身子,还算是克制的问道,不过暗地里,手却是扣在了左轮上,听着他询问,李过那虎楞楞的脸上再一次浮现出了傲慢。
“老子说过,他宋傻子何德何能老子是永远不会承认他是闯王的”
“不过”
就在宋勇忠紧张中,这个农民军头子的脸上却是露出了一股子笑容来。
“不过打鞑子,咱们大顺军的老少爷们,什么时候落过后面,就算是这次你撒谎了,局势远没有那么乐观,老子这一脖子热血依旧交给你了,让老子儿子孙子拖着个辫子穿马褂过活,老子可不干。”
没等宋勇忠反应过来,李过又是高傲的一甩马头,回身对着队伍高昂的怒吼出来。
“弟兄们,咱们是陕西的爷们,关中的汉子拿起家伙,干鞑子了”
那凄凉而又动人的秦腔唱着信天游,穿着简陋的花衣,拿着落后甚至有些生锈的武器,数万大军再一次雄赳赳,气昂昂的踏上了征程,看着摇晃的马背,好有一个个朴实的战士,忽然间,宋勇忠那死板的脸,也禁不住露出一股笑容来。
不论燕赵的悲歌之士,或是江南文弱之人,再悠悠老秦的汉子,捍卫来自祖宗的文明,保卫河山上,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一样的
第七百五十三章穷途末路
吴三桂能在宋青书背后搞小动作,宋青书同样也能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已经沉寂了一些日子的大顺军再一次扛起了反抗的大旗,而这一次,偌大的湖广响应的声势就如同燎原星火那样。燃文ranena`
四万闯军自巫山中杀出,并没有直接攻打荆州,而是北上沿着长江一路南下,郧阳,均州一日下城,谷城,樊城关亦是纷纷被拿下,崇祯二十一年一月十九,过年的气息还没有散去,襄阳城就再一次被围困的水泄不通。
这儿对大顺军还有着特殊的感情,当年接连打败孙传庭,左良玉的朝廷主力,李自成就是在这儿发出了闯王来了不纳粮的口号,进而一举进军中原,差一点就坐稳了天下,这儿可以算作大顺军第一个都城。
鞭长莫及,宋青书对这支闯军余部的帮助实际上很有限,哪怕到了襄阳城底下,李过高一功的部下依旧连个整齐的军服都没有,手里拿着的武器还不少还是当初跟着李自成时候遗留下来的,然而这支大军的锐气,却是哪怕乞活番号的十个师,都有些不可比拟了。
一月二十日,襄阳。
六门从谷城拆下来,老旧的铜炮算得上唯一的攻城武器,大军略显凌乱的站列成军阵,穿着百姓布衣,拿着斧头,镰刀,甚至还有锄头的闯军,双眸中就犹如燃烧着幽冥之火那样,死死盯着前方。
提督李本深并不甘心直接被包围在城中,陷入被动,搜刮监矿军还有襄阳,承天府守军,他手头也有三万多兵马,四千多骑兵,眼看着对面花里胡哨的军容,一股子轻蔑在这个关宁大将的脸上浮现出来。
傲慢的一昂大刀,李本深不屑的喝令道:“进攻,将这些泥腿子斩尽杀绝”
还滞留在湖广的满人这时候倒是成了炮灰,披着重甲,端着沉重的朴刀,凶悍的走在军阵最前面,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