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玉儿那恬淡的脸庞上流露出那种温馨的喜悦,就如同一块千斤巨石从宋青书心头卸下来那样,一刹那,他的眼角居然也是湿润了点。
真好
第七百一十九章望江兴叹
无意中宋青书是为乞活军又解锁了个新功能,如今这个半冷兵器时代,战场上面对面厮杀,血流如注的情况太常见了,战争中死亡的人数只占百分之三十甚至更少,剩余的不是在战后的感染中病死,就是因大出血而死,有着青霉素,感染率如今是直线下降,再有了输血疗法,明军将士战后生还率已经达到了这个时代的巅峰。
这也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士气提升,从死亡线挣扎回来的将士,将更不畏危险,勇往直前。
宋青书倒是想陪着玉儿在宜兴修养几天,可惜,他毕竟是三军大帅,而且江淮告急,多尔衮随时可能南下,在孙传庭,卢象升等人的苦谏以及玉儿的恳求下,十月十九,他还是不得不带领着重新整编过后一百零二个师再度北上,迎战自北方而来的多尔衮。
十月十七,纠结满,蒙,汉重兵,自京师出发的多尔衮终于抵达了扬州,只可惜,几十万长枪铁马的北方勇士,在这短短一道长江前,却不得不止住了脚步,迎着扬州江边瓜洲镇,长江中心的世业洲上,土台高起,不断有忙碌的军兵将大炮推上去,在看江中,高耸入云的大帆船一字排开,犹如一道水上长城,森然的炮口杀气腾腾的指着江中。
这一幕,曾经让多尔衮痛彻心扉的某些片段再次浮现在他脑海,拿着单筒望远镜照着江边观望了一圈,旋即他不言不语的背着手调头就走,带着亲兵摆牙剌直接返回了扬州。
宋代词人姜夔一首扬州慢,自胡马窥江去后,废池乔木,犹厌言兵真真也将如今的扬州一语道来,曾经恢宏一时的淮左名都,上百万人口的超级大城,经历了足足十日的残酷大屠杀,此时真是仅仅剩下一片瓦砾。
盛极一时的盐商集团此时算是彻底灰飞烟灭,就连扬州附近的居民,这一阵子都被施琅撤向了江南,偌大的古都犹如死城,街道上除了废墟之外,居然有狐狸,狼群之类的出没于都会中,也只有建奴的大军最近驻扎在城里,才给这儿增添了几分人气。
“摄政王到”
曾经史可法总督衙门旁边站满了穿着号子服的清兵,见到马队前来,呼啦一下全都拄着枪双膝跪地磕着头,总督衙门门口,一员满是胡须彪呼呼的建奴大将披着重型棉甲,铁塔那样也是急促的迎了出来。
“怎么样老十四,南狗那面防御如何,什么时候打过江去,屠了应天,给老十五报仇”
自老奴努尔哈赤死后,一奶同胞的多尔衮多铎阿济格三兄弟就在建州贵人圈儿里紧密的抱成团,多铎死的消息传到京师,一贯鲁莽的阿济格简直气的怒发冲冠了,甚至没有命令就带兵从湖广奔向了徐州。
听着阿济格蛮勇粗鲁的话,多尔衮禁不住就皱了皱眉头,阿济格一走,让湖广兵力明显出现了空缺,这几日战报,李过,高一功等人在襄阳附近甚至发动了反攻,虽然没有撼动襄阳,可也让局面陷于被动。
飚了他一眼,没有第一时间说话,多尔衮冷冰冰的闷头往府里走去,走了两三步,方才头也不回的闷声道。
“进去说吧”
“见过主子”
总督大院倒是保持的挺完整,花厅里,几十个清庭文武大臣也是恭谨的等候在那里,见到多尔衮进来,一起甩着衣袖打千下跪,磕头着,可怜这里头不少人都是前明的大臣官员,一口一个圣人微言大义的,如今却是毫不要脸皮,向他们以往口诛笔,谩骂不停的奴酋叩拜,还跪的这样心安理得。
“起身吧”
“谢主子。”
这磕头完毕了,一群官老爷方才敢起来,旋即大学士范文程就率先急促的抱拳鞠躬,询问起来。
“主子,不知南蛮江防如何”
这里头,也只有他是没做过一天明臣,跪的最是心安理得了,完全将自己放在建奴的立场上,一但建奴统一全国,他就是开国功臣,而非引胡虏荼毒中原的可耻叛徒,范文程最是急切的想要知道。
可听着这个,多尔衮却是忍不住由衷的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江南有宋青书,如南梁之陈霸先镇江一带旌旗弥补,战帆如云,本王观对面明军士气如虹,而且南人具水战之优,长江之险,恐怕是攻不动了”
南北朝时,梁朝爆发侯景之乱,东魏降臣侯景自寿县造反,大军一路打到建康,梁武帝被活活饿死,江南死难者不下几百万,出身江南寒门的陈霸先力挽狂澜,在这南北觊觎,危机四伏的时刻平定了侯景,算是保存住了当时已经急剧衰弱的汉文明,扶持了一段时间南梁之后,陈霸先取而代之,建号南陈。
多尔衮汉学学的倒是不错,以宋青书比陈霸先,他也是没信心突破长江上宋青书密密麻麻的舰队封锁了。
“什么不攻了那老十五的仇就不报了老十四别忘了当初老八对你下药,是谁冒着极寒暴雪把你背回来的,还有当初争位的时候,又是谁带着甲喇连夜进盛京,压住豪格那群混蛋的气焰,你还有点良心,是咱们兄弟不是了”
阿济格气的眼睛都冒火了,满脸大胡子颤抖着不住地咆哮着,听的多尔衮的脸色再一次一阴,就算这阿济格是用满语叫嚷,在场这么多汉臣,不少都是精通满语,这建奴内部权利争斗的肮脏事儿是被他抖了个干净,尤其是是让他这个叔父摄政王面子上挂不住。
“够了老十五的仇本王记得可如今也要从大局着想,青州闹着白莲教,四川,湖广,陕西都在打仗,你想将老汗十三副铠甲起兵,好不容易给咱们各旗老少爷们打下来的江山都败掉不成”
“我看你就是占的汉狗土地太多,让汉狗那些条条框框给糊住了眼睛,越过胆子越小了,好,你不给老十五报仇,我这个当哥哥的亲自去”
“阿济格阿济格”
猛地一甩衣袖,阿济格暴怒的就冲出了花厅,一刹那多尔衮那张颇为英俊的脸气的铁青,不住地在后面喊着,可这阿济格连头都没回一下,暴怒的走到门口,多尔衮也是脸庞扭曲的对左右摆牙剌怒吼道。
“都愣着干什么给本王看着英亲王,他要敢走出扬州一步,就给本王关起来”
摆牙剌亲兵都是主子死士还有满族家生子,生死富贵全系主子身上,多尔衮一声令下,几十个摆牙剌立马是杀气腾腾,跟了出去。
看多尔衮回来,花厅中的满汉大臣无不是都向下耷拉着脑袋,显露出一股子尴尬的神色,刚刚听了不少建奴旗主间的龌蹉事儿不说,又见证了一场兄弟冲突,现场弥漫着一股子尴尬气息。
不过多尔衮也不愧是建奴的明主,历史上带领建奴夺取天下的能人,仿佛刚才的事儿都没有发生过那般,多尔衮脸色如常的坐到了花厅帅椅上,一手端起了茶杯,一面对底下奴颜婢膝的满汉群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