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一马当先行在队列的最前面,府兵们虽然抵不过正规军的严整,可是行进间依然有模有样。
远处,马蹄声隆隆地震撼着大地,明亮的铠甲在月光下闪耀。
安平君拔出长刀,振臂高呼,“给我杀。”
“杀,”人们跟着呼喊起来,两股激流很快交织在一起,颍川的天空,一下子变成浑浊的颜色。
越青玄不紧不慢地坐在案前,运筹帷幄的大将之风,远比堂下的吕豹来的潇洒。
“卫城的人还没来消息么”越青玄沉声问道。
“还没有,”吕豹回道。
“不应该呀,”越青玄疑惑着。
“他们来不了了,”一个声音从厅堂的外面传了过来。
越青玄抬起头,年轻人的腿刚刚迈过门槛:“楚凉”
安平君提刀而立,伤口撕裂,可是已经顾不上许多,毕竟这样的战斗关乎今后自己的爵位,可是高下立判,府兵们毕竟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杀戮,无法抗衡骑兵的冲锋,很快在血光中显出退弱的态势,倒是诸葛勋手下的精锐死士异常勇猛,这些人平日都不过是普通的市民农户,但在战斗的时刻却不逊于一般的战士。
“不行呀,”安平君找到诸葛勋,诸葛勋的蝉翼刀忽隐忽现,已经沾满鲜血。
“现在已经骑虎难下,”诸葛勋厉声地喝道。
“他们还有援兵,”安平君急切地说道。
远处,一杆长枪在月光下闪动,在崔怀安的身后,数百人从长街的一端冲刺过来,骑兵的首领认得崔怀安,提马迎面而上,笑着说道:“你们来的正好。”
“恩,”那个字刚刚吐出来,长枪便迎风而至。
“你干什么”首领的头一缩。
“给我杀,”士兵很快的从崔怀安的身后向骑兵包抄而上。
“是我们的援兵,”诸葛勋嘿嘿地笑起来,看来那个叫楚炎凉的所言非虚,他果然没有辜负自己的诺言。
“应该是楚炎凉,”年轻人的旁边还有一个身穿兽皮的年轻人,就这样毫无顾忌地走了进来。
“大胆,”已经感到事情不对的吕豹将腰刀抽出一半,护住越青玄。
这个世界上仿佛已不再有什么事情能让越青玄动容,他只是有一些的怅然,看着楚炎凉的那张脸,说道:“我似乎记起你了。”
三年前,在那个曾经是南晋国师的南宫的洞窟中,在楚氏绝户之地,楚炎凉靠着越青玄的一缕残念击败了成魔的南宫,而那也是两人唯一一次在交集。
“你最好记起来,”楚炎凉咬着牙狠狠说道。
“将军,”吕豹扭过头看向越青玄。
越青玄伸手制止吕豹,“那么,你想怎么样”
“为灭国之恨,”楚炎凉向前一步。
“南晋国依然在,”越青玄说。
“却不为我楚氏在,”楚炎凉说道。
“来人,”吕豹对着屋外大叫。
“哪里还有人,”一边的兽皮少年嘲弄地看着越青玄,“所有人都去对付诸葛勋他们,而留下来的人,”他停顿了一下,你以为,我是如何悄无声息地进来的。”
“想不到连荒原唐煌都成为你的臂膀,”越青玄长叹一声,重新将目光看向楚炎凉,“你是来杀我的可我记得你救过我。”
“那不过是为了取得你的信任。”
“我本该怀疑你的,”越青玄叹息着,“我说过,你这样的人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一样,那么,卫城的人马”
“他们来的时候,我想你已经死了,”楚炎凉往前探出一步,“来吧,越青玄,来与我一战吧。”
“你敢,”吕豹拔出刀,然后很快发现自己被身穿兽皮的少年狠狠盯住,就像被野兽盯住一般。
“吕豹,”越青玄喝道,“你退下,”他挽起袖子,九尺四寸的斩马刀不知何时已经握在手中,他从怀中取下那个象征倾城山的紫金兜銮,然后郑重其事地戴在头上,“请,”他说道。
楚炎凉也从怀中取出兜銮戴在头上,手中的零落雪发出一声清吟。
吕豹和唐煌不由自主地推开,沸腾的杀气从清亮的剑芒中倾泻出来,屋外的天空在那个时候突然地一暗,星云流转,很多年以前的事情,恍若隔世,顷刻间降临。
“退,”柳小草在人群中发出一声呼啸,那些刚才还在疯狂杀戮的杀手,转眼之间便抛开同伴,抛开一切,不顾一切地各自退去,即使匕首已经抵达身前士兵的小腹,在听到退去的命令后,他们也是生生地撤回,他们像是蝙蝠一样地腾起,配合身上的黑衣,很快融入黑沉沉的夜中。
仿佛是一场噩梦,但黑衣人们抛下的尸体和士兵们的尸体,彰显出所有的残酷,便如他们的名字一样,暗堂,黑暗侵袭之处,只留下地狱一般的深渊。
士兵们们刚欲追击,中军的主将制止住士兵们的行动,重新翻身上马,焦虑地看向颍川的方向,怒喝一声,“不要再管他们,快去颍川。”
在卫城的军队消失后不久,黑衣人们背着白色的尸袋,在堆积的尸体中仔细寻找追击的同伴。
“二百七十七,”黑衣人在柳小草的耳边说出一个数字。
“恩,”柳小草点点头,“每人一千金,”说完,他已不再停留,将马从密林中牵了出来,也往颍川的方向快速奔去。
诸葛勋在人群中准确地翻身,来到崔怀安的面前,对他说道:“是楚炎凉的人吗”在斩杀一个人的空隙时,他贴着崔怀安的后背问道。
崔怀安回头看了一眼诸葛勋,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