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无关,”南宫摆摆手示意亲信起身,忽然问道:“有没有什么来自宫中的消息”
亲信恍然大悟道,“多亏了将军提醒,今日将军出门之后就有驿站兵卒送来了这份消息。”
亲信说着将一个小纸条递到南宫手中。
南宫接过,徐徐展开定睛一看,不过片刻后将纸条甩在地上,骂了声胡闹后愤然离开。
亲信吓了一跳,低头瞄了眼地上的纸条,发现纸条上只有寥寥几个字,“红莲寺,速去,誓杀楚炎凉。”
第348章:放下
“红莲寺,速去,誓杀楚炎凉,”触目惊心的十个大字映入南宫的眼中,却由不得他不愤怒,口中低头暗骂了一声胡闹后愤然离去。一旁亲信低头看信,嘴中也是不停嘟囔,兴许也不是什么好话。
“大将军,陛下这不是明摆着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吗,”亲信竟然还知道一些歇语说道,“项老将军前往京城前特地将十五万边军的性命都交到将军手上,如今又要让将军孤身一人亲赴红莲寺,如果此时大夏的铁骑突然而至,我们又该如何抵挡”
南宫沉默不语,只是在心中叹息,在边境混迹一年有余,磨练他本就不弱的心智,他十分清楚京城那个坐在龙椅上的帝王究竟是怎么想的,自己是他一手安排在这里的棋子,就连项老将军将虎符印节交到自己手中说不定也有他的功劳,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南宫并不想甘心只当一枚微不足道的棋子,他的手中有十五万边军,他完全可以长驱直入打入京城。可是他的良心过意不去,说来也是可笑,在这个乱世人人自危的时代,南宫竟然还有一抹良知,至少现在不行,项老将军身在京城,只要自己这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传到宫中,项老将军就是第一个被引颈就戮的大臣,而且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大将军,大衍积弱已久,陛下几次三番找我们边军的麻烦,我们为何还要为那个昏庸皇帝守护国门,不如反了吧,”一旁亲信小心翼翼说道,一边说着还一边打量南宫的神色,见对方听到自己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并未动怒来看,亲信的底气一下子就足了许多。
“将军”
“不必多说,”南宫摆摆手打断亲信的话,他转过身来,双目直视着亲信,这也是亲信第一次和南宫大将军如此近距离对视,也是第一次发现,在那双年轻眼眸的背后,隐藏的是无穷无尽的疲惫。
或许是心有愧疚,亲信缓和了语气叹息一声,“大将军,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有这种想法了,项老将军任帅位的时候我们也这样同老将军说过,可是老将军不仅没有责罚我们,还帮助我们隐藏不至于被泄露出去。大衍朝的周围环敌窥伺,北面有汉和大夏,西边有西魏,南边有燮国,就连被先帝封为南晋王的越青玄将军也彻底翻脸,我们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角色,就算死在了边境上也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与其卑微死去,不如轰轰烈烈娘的最后一把,这样死了也是心安理得,难道不是吗”
“他们都是这般想的吗”南宫苦涩开口,直到今日他终于听见了十五万将军的心声,可是这声发自肺腑的话语让南宫的处境变得更加微妙,或许仅仅只要一念之差,是一呼百应还是安心做着一颗帝王的走狗棋子,都是现在的南宫需要考虑的问题。
可是难道反抗就会有人听见自己不甘的呐喊吗,到头来自己瞬间就会从大衍边境的守护者的角色,变成了一个和越青玄没什么两样的叛贼,越青玄尚且有南晋全国,而自己呢,只能在边境线上游弋。
这般想着,南宫颤抖着双手弯腰将地上的纸条捡了起来,亲信见了这一幕已然知道南宫的答案,面如死灰心有不甘却不能如何,只是拱手抱拳道:“既然这是将军的选择,我这个小卒子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说将军和我们的理念还是不和,与其如此,不如好聚好散。”
亲信说完,扭头而去,南宫不想阻止也无力阻止,他知道,从这一刻起,自己再没有资格成为这十五万的领袖。
他手中的纸条,此时仿若千钧。
放下,有的时候就是这般苦涩,可是放下之后,不管你之前失去了多少,只要你能得到更多的,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南宫轻轻苦笑一声,默默捡起一旁案几上的头盔,回过头最后打量了主帅大帐一眼后,出帐取过一匹骏马朝着红莲寺的方向跑去。一些不明就里的边军士兵见到主帅上马而去,刚想上马就被亲信喝住。
“将军出营,恐怕有失,”一名骑兵说道。
亲信看着那个一骑绝尘的背影,喃喃道:“终究和我们不是一路人,随他去吧。”
“难道连南宫将军也拒绝了,”那名问话的骑兵低下头苦涩说道。
“是呀,”亲信不甘心地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杆老烟枪凑在嘴边深吸一口后吐出一口浊气,“放下,又岂是那么简单的。”
大夏边境,瀚海城外贫民窟处。
漫天的大雪像是没完没了一般,连着下了一个星期也不见有丝毫停歇的势头,魏姓老生的纸片屋子中,楚炎凉就这火炉烤火也不觉得十分寒冷,反倒是一边的拓跋野蜷缩着身子依靠在火炉旁,却怎么也不觉得温暖。
楚炎凉抚摸着腹部的伤口,依靠着自身出色的修行者体质,伤口已经结痂,估摸着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愈合。
这一个星期以来,楚炎凉虽然卧伤在床,可每日依然没有放下对飞剑的温润静养,每当楚炎凉温润祭练飞剑时,拓跋野都会聚精会神地在一边安静观看,双眼放光,表情令人好笑,也是自那天之后,楚炎凉就现将一些修行者养气的功夫交给拓跋野,让他每日习练,拓跋野甘之如饴每日习练每个尽头,好几次都是楚炎凉打断他,说些点到即止、欲速则不达的话语时拓跋野才心有戚戚焉的停止,可见他对于武道一途的狂热。
风雪中纸片屋子的房门被推开,魏姓老生手中端着一些吃食放到火炉上去加热,之后就帮助楚炎凉换药,待发现楚炎凉腹部的伤口竟然已经结痂后顿时惊奇不已,暗叹一声修行者的体质果然非比寻常后,上完最后一遍清亮药剂后说道:“你这伤势也好的差不多了,估摸着明日就可以起床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