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上一掠,瞬间欺近到楚炎凉身前,这次楚炎凉早有准备,右手顺势一划格下魔种这一剑后接着惯性向前一次,魔种这次不敢硬接,连忙侧过身去,长剑几乎贴着魔种的衣衫出去,楚炎凉回身后撤半步,长剑横扫,将魔种身上衣衫划烂,而魔种也乘势一剑擦着楚炎凉的肩头过去,却并没有占到什么便宜。
楚炎凉后退半步,拉开架势,口中大喝一声,剑光在眼前绽放闪耀开来,无数的剑锋在魔种身前光芒大作,竟似无穷无尽一般。
“雕虫小技,”魔种轻笑一声,不退反进,他对于楚炎凉的理解完全超越楚炎凉本身,他一眼就瞧出眼前的万千剑影中,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能有效的杀招不过一剑而已,其余都是迷惑人心的没用东西。
血红色长剑没有去理会那些一眼便被看破的虚影,而是直指向万千剑影中唯一的一柄真剑。
金铁之声相交,两柄零落雪的剑尖顶在一起,两人相距不过五步。
“这就是你的全部能耐,”魔种嗤笑道,笑容中满是不屑。
楚炎凉没有说话,双眼紧闭,当他睁开眼睛的刹那,一抹紫光一闪而过,瞬间洞穿魔种的脑袋,魔种睁着双眼,不可思议地倒下。
楚炎凉后退几步,看着倒在地上的魔种尸体,感到一阵如释重负,身前一柄紫色的小剑安静悬浮,正是由山主虚影凝聚而成的剑意。
楚炎凉回过神去,意识海中却依然是血红之色,随着魔种的倒下,手中的零落雪更是消失不见,漫天剑骨组成的牢不可破的监牢依旧存在于意识海的上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楚炎凉疑惑着。
“哎呀,差点就被你杀死了,真是太大意了,”就在楚炎凉愕然之时,原本确认已死的魔种竟然捂着脑袋站了起来,和楚炎凉一模一样的脸孔中央是一个豁大的血洞,期内脑浆清晰可见,恐怖异常。
“你为什么还能站起来,你不是已经被洞穿了脑袋吗”楚炎凉惊诧说道。
魔种笑了笑,脑门上的血洞也慢慢恢复,最后依旧完好无损。
“我不是已经说了吗,我没有肉身,灵魂也寄居在你的意识海里,除非你自杀,不然我是不死不灭的,”魔种说罢,癫狂大笑。
楚炎凉神色阴晴不定,他万万没想到魔种竟然如此根深蒂固在自己心中,难道想要彻底磨灭他,真是唯有自杀一途吗
暗自沉默时,山主的话语回想在耳畔,绝对不能就这么亲眼放弃,曾经的我遇见了困难都会自己想尽办法解决,自从体内有了魔种后,这种依赖感越发增强,自己也就不是曾经的自己了。
“既然只有将你从我的灵魂中破灭,那我不如将你的联系彻底斩断,哪怕拼上修为大损,我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楚炎凉的手笔直伸向天空,一道道碗口粗的闪电在意识海的上空不安分地沸腾,一道道惊雷从天而落,随后在意识海中炸响,砸出万丈水花。
天边的剑骨也在随之崩溃,纷纷化作灰烬掉入海中,就仿佛回到它们出现的时刻。
一切都在崩溃,世界颠倒,灵魂湮灭。
“你真的疯了,就这么想要我死吗”见了这种情况,魔种也惊慌失措起来,连忙劝谏道:“毁了你的意识海,你就再也无法修行,只能一辈子成为一个废人,这样难道你也愿意吗”
楚炎凉不为所动。
“你别听那山主的,只要我们合作,等到出去之后,我让你成为这个大陆上最强大的修行者如何,”魔种苦苦哀求,他的身躯已经越来越淡,这证明毁灭意识海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如果无法将你斩断,那么就算我成为了大陆上最强大的修行者又有什么意义,”楚炎凉轻声说道,“如果你将你斩断,我的心中便永远存在你的位置,这是我的绝对不允许看到的。”
天边的一道闪电化作一柄利剑,出现在楚炎凉的手中,此时的楚炎凉就仿佛一个天神,只是这天神斩断的将是自己的全部修为。
“你们真是疯了,”魔种骂骂咧咧。
“去,”楚炎凉大手向下一挥,巨大的闪电之剑狠狠砸在魔种的头顶,这一次他没有复活,而是在闪电的嗡鸣中彻底烟消云散。
当魔种消逝的刹那间,血色的天空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云淡风轻,巨大的闪电之剑从手中消失,楚炎凉只感到一阵阵虚弱,体内空空如也,没有丁点元气的气息,看来确如魔种所言,将魔种彻底根除后,自己将彻底成为一个废人,甚至连此前不会修行秘术时都比不上地废人。
失去了力量的撑托,楚炎凉从天空掉落,掉进意识的海洋中,海水灌入他的五脏六腑,即便修为全失,可是没来由的感到全身轻松,他的嘴角带笑,顺着水流,一直向着意识海的深处飘去。
这一漂,仿佛就是一辈子。
第317章:看山看水皆是道
紫云阁外雨打芭蕉,临近隆冬时节的雨水,哪怕只是最细微的一点,也是十分清净幽冷的,这也是因为倾城山中都是一些磨练肉身的武人,不然哪受得了每天朝九晚五穿着单薄衬衣在演武场修炼,饶是如此,也依然有不少意志不坚定的王公贵族子弟叫苦不迭,可随之换来的不过是霍封的一个冷眼,和一顿不近人情的鞭子。几鞭抽过之后,就算是性子在烈的家伙也要乖乖屈服,霍封也在这些弟子口中,落下个“阎王”的称号。
相比起霍封,北惊风可实在是好过太多了,北惊风本身就是闲云野鹤的性子,平日里也不必管理倾城山一应大小各种事物,遇见虚心求教,不耻下问的弟子也愿意将平生所学倾囊相授,因此在各弟子眼中留下了一个和霍封截然不同的好名声。霍封曾因此笑骂道:“人终究都是贱骨头,在他们眼中,那些让他们不辞辛劳打下的根基,反倒像是害了他们一般,反而是北惊风交给他们的那些故作高深的技巧和能力,在他们现在这个阶段才是最没有作用的,可他们却甘之如饴去接受,实在是可笑。”
北惊风听罢后嗤之以鼻,霍封也懒得和他解释,依旧我行我素地训练弟子,口中还大言不惭说道:“越是在六月流火,或是九月隆冬,才应该是习武最勤奋的时节,错过了这两个日子,无异于浪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可惜最终对这句话嗤之以鼻的倒是他的那些学生们。
霍封和北惊风,就像两个截然不同的反义词,虽然同为倾城山教习,可是他们的性格完全不同,他们对待武道的领悟也完全不同,在所有倾城山弟子的心中,好像霍封教习和北惊风教习从来不会因为一件事情而意见统一。
可是此时,他们却纷纷躲在后山紫云阁的亭子里,一待就是十一天,小雨夹杂着纸屑般大小的冰雹敲打在亭子的顶棚上,发出砰砰的响声,可是两位教习的表情一丝都没有改变,钉在地上的脚步一点也没有挪动,就仿佛他们生来就是缠绕在地上一样。
苏程程坐在亭中一角,闭目养神,时不时会睁开双眼瞧瞧天气,看看到了哪个时辰了,可是过不多久,那双眼睛又会再次闭上,过很久之后才会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