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语的手,拉着她向大营外跑去。在手被楚炎凉握在手心的时候,兰若语一阵芳心暗颤,两抹红晕爬上她的脸庞,她就任由楚炎凉牵着,心甘情愿跟随着他的脚步,希望这条路永远都跑不完。
当两个人来到大营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前面就是一条断崖,从这个角度,可以很清楚地直面夕阳,欣赏夕阳的美好。
楚炎凉松开了兰若语的手,当那份温暖消失在兰若语手中的时候,她感到一阵怅然若失,她注视着少年的背影,然后被夕阳拉得笔直的背影。
“原来我在倾城山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看着夕阳,看着天边的那轮红日一点点降落,”楚炎凉就坐在断崖的边缘,笑着说道:“每当它降落到地平线以下的时候,天空万籁俱静,我能够听见周围许多的声音,每当这时,我的心情都会无比的平静。我可以忘记修行,忘记许多生活中的不愉快,我可以忘记一切,只记住我自己。”
“这样的生活,不孤独吗,”兰若语紧挨着楚炎凉坐下,看着他的侧脸,问道。
“当然孤独了,”楚炎凉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是最纯粹的笑容,“可是我不惧怕孤独,当孤独降临的时候,世界也是孤独的,既然世界都是孤独的,我还为何害怕孤独。”
第138章:倾听之人
“当孤独降临的时候,世界也是孤独的,既然世界都是孤独的,我还为何害怕孤独。”这是怎样的一种人生阅历,才能说出的话,兰若语根本想不到这番富有哲理的话,会从楚炎凉的嘴中说出来。
当楚炎凉说出这话的时候,兰若语还以为自己身边的家伙,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
见到兰若语看着自己直直发愣,楚炎凉才意识到自己似乎说出了一句很了不起的话,“你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时候,倾城山的所有教习们,都认为我不可能修炼,认为我一辈子只能成为一个武人,于是我拜了北惊风老师为师,在他门下修炼最顶级的武技,直到我的箭术,连老师也挑不出任何的毛病时,我迎来了十六岁的下山试炼。”
楚炎凉对着夕阳说着,娓娓道来,兰若语只是侧着头看向他的侧脸,静静的守候在少年的身旁,似乎很愿意听他分享自己的故事。
“在我下山的这一年中,我确实经历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事。”楚炎凉微微笑道,“先是在临近西魏的边境时,遇见了莫名修行者的围杀,要不是西魏的边军及时赶到,我可能就无法坐在这里,和你说这些话了。”
楚炎凉看着兰若语,少女的秀美脸庞在夕阳的映照下,散发出平往日更耀眼的光彩。
“之后,我们来到了西魏的国都大明州,并且顺利卷进了西魏世子冉成的死亡中,我不知道冉成是怎么死的,当我救出静儿的时候,我并没有杀死冉成。可是当那些西魏的虎贲军将驿馆团团包围的时候,我别无选择,为了活下去,我只能从中杀出一条血路,并且开始了逃亡之旅。”
当楚炎凉说道司徒静的时候,并且为了她甘愿冲入敌阵,奋勇杀敌的时候,兰若语的心仿佛都揪了一下,她多么希望那个被楚炎凉关心的女子是自己,可是那个时候,他们并不认识。
“我们进入了荒芜戈壁,你知道在那里我们见到了什么吗”楚炎凉嘴角一翘。
“你们看见了什么”随着楚炎凉的讲述,兰若语已经逐渐被这段不可思议的经历所吸引,于是她连忙问道。
“在我们即将昏迷在戈壁上的时候,我们看见了一座巨大的堡垒,一座需要上百匹骏马拉扯的堡垒,这座堡垒行走在戈壁中,风雨无阻。”
“怎么可能,这也太夸张了,”兰若语惊呼一声,已经无法想象楚炎凉刚刚看见高楼的震撼。
“当我重新苏醒的时候,我发现我被困在一个笼子里,而在笼子外面,是一位儒雅的中年男人,他说他叫万三千,是这个大陆上最富要的人,而这座荒芜戈壁中的堡垒,正是他的收藏品之一,圣城德拉米亚。”
“在之后,他央求我为他完成一场赌局,一场关乎德拉米亚的赌局,我答应了他,并且帮助他击败了对手,重新夺回了德拉米亚,为了感谢我的帮助,他将这把追月弓送给了我,”楚炎凉伸手取下背在身上的追月长弓,楚炎凉的手抚摸过长弓每一寸的纹路,感受着它的心跳。
“那么,之后呢”兰若语忍不住问道。
“之后”楚炎凉放下追月弓,“万三千派遣仆人,将我们送出了荒芜戈壁,然后来到了天风峡,在这里,我们见到了修罗一般的地狱。”楚炎凉脑中回想着,回想着那日所发生的一切。
“整个峡谷完全被鲜血染红,上百具的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而在这些尸体堆积最多的地方,是一架华贵的马车,在马车中,我遇见了一个熟悉的人。”
“那人是谁”
“西魏宪公冉青山,”楚炎凉从嘴中艰难吐出这一个字,“他的腹中插着一把淬毒的匕首,已经奄奄一息,他似乎知道我是倾城山门人,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你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吗,他竟然问我冉成,还好吗”楚炎凉的身子突然止不住的颤抖,兰若语将他的身体保住,让他依偎在自己的怀中。
“我还能怎么回答,只能欺骗他冉成过得很好,没过多久,西魏的追兵再一次出现,当他们看见满地的尸体时,他们的眼中只有我,你说他们会怀疑谁呢”
“在击杀了几名袭击我们的修行者后,我们来到了天风城,并且在那里得到了天风城城主耶律才则的接见,他是一名大辽人,他的部族就生活在燮国周围,我向他寻求帮助,他因为一些原因,只能派遣一部分族人,带我们绕过西魏边境,前往燮国,之后再绕道回倾城山。”
“那名为首的带路辽人,叫铁头,是一个身材壮硕,不善言辞,但为人很好的汉子,他带着我们来到了燮国和西魏的关卡,在付出几名辽人的性命后,只有我、静儿和铁头活着通过,他们所有人都永远得留在了那里。”
“那铁头后来怎样了,是不是和你们一起回到了辽族,”兰若语希翼问道。
“不,他死了,死在了偷袭的秘术师手中,在他死前的最后一个愿望,希望我挖出他的眼珠,带回大辽族,然后葬在那片他从来没有回去的土地上。”
“当我带着铁头的眼珠回到大辽族的时候,发现他们已经面临灭族的危机,燮国的军队已经在二十里外集结,我根本无法帮助他们什么,于是我带着静儿在半夜离开了大辽族。”
“可是当第二天,当燮国的军队进攻的时候,看着那些大辽族人,前赴后继的冲上前去,和那些燮人拼命的时候,我忍不住了,我挥舞着长剑,从山顶一跃而下,斩杀了一名燮将。”
“你做的很好呀,”兰若语轻抚着楚炎凉的肩膀,“至少你给了他们希望。”
“没有希望,”楚炎凉说着,“大辽族最终还是灭族了,这是我无力阻止的。”
兰若语一时语塞,不知用什么方法去安抚眼前的少年。
“之后,我们回到了倾城山,然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我作为倾城山的代表,来到荒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