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滋味从她唇边蔓延到心头,无尽的痛毒在七窍游走,不得解脱
好痛好渴
暗中窥视之人张大了嘴,发出无声而激烈的嘶吼,下一瞬,她转身蹒跚而去,身法奇快,竟似暗夜鬼魅。
罗帷重重之下,两人耳鬓厮磨,虽是寒夜料峭,却也是微沁薄汗,粗重喘息之间却是靠得更近、更紧。
惊涛骇浪的余韵仍在,昭元帝正要起身,丹离长腿一勾,水眸一凝之下,竟生生让他离不了自己的身。
“不要离开我”
似撒娇,似梦呓,她低低说道,眸中水光流转,唇色也因激情而更见晶莹嫣红,原本只是清秀朦胧的面容,灯下看来,竟似摄人魂魄的魅华艳丽。
“想起那尸体,我就觉得浑身发冷”
她皱眉抱怨道,浑身似乎因害怕而瑟瑟,纤腰不盈一握,在他的掌中不安的扭动。
他的眸色一深,警告的低喝道:“别乱动”
她轻笑一声,长腿勾住他的腰,柔腻肌肤缓缓磨蹭,这一刻竟成最难耐的甜蜜折磨。
昭元帝倒抽一口冷气,一把握住她作怪的脚踝,强势而自然的,拖到了自己身前。
离开衾被的脚踝,因乍然冷意而苍白得几近透明。
骤然,他的双眼眯起,目光凝聚于某一处
陈旧的伤痕,由于年代久远而变为了微白,若不是她的肌肤太过细腻,与周边肌色仍有细微不同,这是
剑伤
昭元帝凝视着这一处肌肤,嗓音因情欲而略显低沉,“这伤怎么来的”
丹离目光一闪,随即满不在乎的笑道,几年前,我喝醉了酒到处乱闯,醒来就发现有这么长一条的血口子
她一边说着一边比划,随即目光一亮,就势靠在昭元帝怀中,低声呢喃道:“我以前受过这样的伤,脚踝一直不利落,这词又被那些死尸惊着了,连站都站不稳了”
昭元帝听了这般撒娇,却是对她的禀性有所了解了,“何必如此绕圈子,你又想问朕要什么”
丹离双眸更亮,以憧憬感激的神色凝视着他,“我们的宫室被雪压塌了,可否让营造司帮我们修好”
她双目逐渐浮上雾气,“东西二院都不能住人了,我们真是没办法了”
昭元帝一愣,没想到她求的居然如此简单,他随即目光一凝,“居然有人敢如此怠慢”
丹离好似受了莫大的鼓励,“我们那里缺衣少食是常有的事,真正是家徒四壁所以两位姐姐才会偷偷溜出宫外说起来,我们这次吃到不少美食”
她的喋喋不休,随即被他以唇封住。
他用力将人揉入怀中,整个人压覆而上,两人唇舌逗引间,彼此又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灼热。
丹离闭上眼,微微喘息着,感受着自己体内失衡受损的元力,心中只剩无声苦笑。
金凤玄龙由阴阳二力生成,可她体内的玄金二气却并不均匀实际上,历代天机宗主若是有幸修行九转琉璃诀,都会遇到元力失衡的瓶颈。
人体因男女之别,终究是有阴阳的偏重,玄金二气终究无法完全相等,平实斗法尚可,一旦用尽全力,失衡的阴阳秩序便会引发体内元力连爆,对术者身上造成巨大之害
一阵巨大的手劲让她醒觉过来,好似是在惩罚她的心不在焉,昭元帝将她压制在榻上,大手肆虐之下,在她全身留下深红之痕。
“嗯”
龙气的深入,让她有顿遇甘霖之感,元力的火热窒痛,在反复颤动间逐渐平复。
一吐一纳之间,龙气悄然入体,滋润着开裂疼痛的周身气脉,原本危险松动的二力平衡,此时也逐渐恢复到最佳。
丹离缓缓吐气,因极度舒爽而轻嘤了一声,对方好似以为他在无力求饶,用力越发肆虐,简直要引得她激动哭泣。
第九十六章望尽天涯不归路
最紧要的一瞬,她抱住他的背脊,只觉得眼前白光暴燃,整个人都似浸润在春水暖阳之中
这算不算是传说中邪道的采阳补阴呢
这一瞬,她居然在心中开起了这样的玩笑。
更残漏尽,窗外北风呼啸,殿中却是红烛高照,锦衾横陈。
一弯雪白臂膀露出被外,床上之人好似感受到料峭寒意,轻嗯一声,幽然而醒。
丹离揉着眼,缓缓坐起身来。
昭元帝早已不在,只有身边微温的被褥,昭示着那一场疯狂畅快的情事。
最后的两只明烛已烧到了尽头,噼啪一声,灯花一两,随即整个寝殿都昏暗下来。
她随意披上外袍,雪白双足落到白玉地砖的那一瞬,全身都激灵灵一冷。
她随意拖了软屐,到了窗边小榻旁,自斟了一杯清茶。
以盆中银炭巧妙暖护,玉壶之中茶水仍是温热,一饮而尽后,她舔着唇边水珠,仍是不知餍足。
于是继续牛饮,连续三杯后,才感觉嗓子的火热稍减。丹离站在床边,静静听着风声呜咽,信手一推,窗户向外展开。
风卷得屋檐上的残雪碎屑纷乱落下这般寒冷的天候,冰雪本就难融,于是凝结成条,却又被北风无情摧残,最终落得支离破碎。
丹离伸出手接住,静静的,仿佛无意识的摆弄着。
她伸出手指,沾着冰屑,将它们一一摆好。
零散的冰屑在窗台上逐渐现出形态那高耸的是山,迎风摇摆的是树,树旁是一间小屋。
虽然简陋,却是活灵活现,指尖虽然冰冷,却渗着温馨的气息。
渐渐的,她的手指停下了,丹离垂下眼,任由冷风扑打在自己的脸上。
下一瞬,她嘟起唇,用力一吹,那些冰屑残雪便四散而去,随着北风飞向天涯海角。
“走到这一步,早已不能再回头”
她唇边勾起一道灿烂笑意,声调之冷,却是透入骨髓。
她盈盈起身,正要更衣离去,此时却听半空中忽现一道鹤鸣,白光一闪后,一只纸鹤突兀落在她掌中。
她略一看完,眼中光芒闪过,却是无奈皱眉道:“深更半夜,他找国师做什么”
然而说归说,她仍是将纸鹤拆了,三两下翻折,掌心出现了一个小小纸人。
她轻吹一口气,“去吧”
白光又是一闪,纸人瞬间消失,她随即闭上了眼,以心神附着在纸人纸上。
宫墙一侧,国师府三个大字高悬门上,真正是铁钩银划,墨色凝玉。
大门洞开之后,门中一片白雾,惟有朱红女子甄儿缓缓步出,裣衽道:“万岁,国师刚刚醒转。”
昭元帝批了黑风,随意而立于门前,却有着天然的威仪。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深夜惊扰国师,朕实在是有要事萦绕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