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蠢货”普帕卡打断了斥候兵长的话,他用充满怨毒地眼光瞪了一眼不成人形的年轻士兵,似乎是在怪责乔伊的不自量力。
乔伊地面孔翻卷着烧过、烫过、被滚木碾过的血肉。但他地眼睛依然澄澈透明,虽然他从来都不想给战友们填麻烦。可疼痛占据了他的大脑,除了惨叫和哀号,他不知自己还能做什么事情。
“这样下去不行”一位军官模样的人凑到师长跟前,作为八区第三军第三格斗师仅存的一位团长,他有责任敦促师长的行动。“咱们要么尽快离开这儿。要么把法兰人地木头寨子烧成灰烬”
普帕卡亚德拉为难地看了看自己的战友,他紧抿着嘴,尽量不去留意快要被疼痛折磨疯了的“疯子乔伊”乔伊不是疯子是什么用身体去抵挡滚木尽管这样做需要莫大的勇气,可他就没想过身后事吗普帕卡摇了摇头,他知道第三格斗师又要失去一名最优秀最拨尖儿的好战士。
从维耶罗那外围地区直到进入这片不知名的山岭,普帕卡上校已经失去了493名和乔伊一样英勇的好战士,即使有时他会记不清,可他的日记总会提醒他提醒他今天的遭遇战牺牲了这个、昨天的伏击战牺牲了那个、大前天在巡逻地时候牺牲了这个和那个,可不管这个那个到底是哪个,他们都是普帕卡的好兄弟、祖国泰坦的好士兵
当然在陆续失去493名士兵地过程中。逃兵也是有的,但数字可以忽略不计,普帕卡认为那样的家伙根本不值一提。
现在轮到乔伊没准再过一个小时就会轮到上校自己。
“清点人数。准备出发“八三三师长异常干脆地下达命令,但在下一刻他又扯住八三三一团团长的手臂:“叫斥候带路在天黑之前潜入木寨外围,入夜发动突袭这一战是避不了了咱们不去进攻,法兰人也会冲进山里”
八三三一团团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他在朝指挥官敬礼之后就奔向士兵们隐伏地山林。
普帕卡走向乔伊,围绕伤者的战友们立刻退到一边,他们对乔伊的伤势一点办法也没有,多数时候只能呆站着。有人知道眼睁睁地看着战友的生命被一点一点地录离是怎样一种滋味吗普帕卡朝围拢乔伊的战士们点了点头,人们立刻会意,然后他们就像落荒而逃一样走开了,有人在摇头、有人在叹息、有人在抽泣。
“嘿乔伊感觉怎么样”上校紧挨着下士躺靠在泥地里,他状似兴高采烈地打量着自己的士兵,就像是在望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好小伙子。
“呃咳”乔伊一开口就从喉咙里涌出一团腥臭的血痰,普帕卡这才阴郁的皱起眉头,除了严重的外伤,还有大量的内出血即使是光明神也救不了乔伊的命。
乔伊是个好样的他看到了自己的长官,他只得使劲全身的力气挤出一抹微笑,这抹笑容是那样令人惋惜,但就义和牺牲却为这抹泛着苍茫的笑容填充了直面死亡的最后一刻才会爆发的蓬勃生气。
“我没用我搞砸了”
“不不不不不”普帕卡连连摇头,“你救了十好几个兄弟的命”
“他们他们都还好吗”乔伊勉力抬起头。
“都好活蹦乱跳的就像昨天你从河沟里抓来的红鳟鱼”
“哈”近卫军下士终于露出释然的笑容,可痛苦又在这时席卷而来,乔伊难过地浑身颤抖,但他的指挥官就在身边,他不能再像娘们一样叫唤,也不能流露出任何畏惧死亡的神情。
“师长,“拜托拜托你一件事”
“说吧小家伙”普帕卡握住乔伊的手,可他又涌起一阵心酸。乔伊的手指只剩三根,手腕上还露出半截白骨的痕迹。
“项链神牌”乔伊累得上气不接下气,他的瞳孔在尽力凝固焦距,剩余的三根手指传给指挥官决大的回握力。
“是你戴着地这条项链吗”普帕卡探手牵出被乔伊塞进胸口的黄金项链。
“不是我的”乔伊轻轻摇头,但他立刻倒吸一口冷气。摇头地动作牵动了脱落的头皮,近卫军下士差点疼得小便失禁。
“是是多姆尼斯上尉地嘱托”乔伊连连呼气,他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把把他的传家宝送还博德加省首府帕尔玛利亚。送还送还他的父亲”
“呵呵”普帕卡无奈地笑了笑,他解下了乔伊的项链。到了现在这个时候。近卫军上校真不知该感谢多妖尼斯还是该诅咒这位令八三三师走入今日这步田地地骑兵上尉。
“好的乔伊,你放心吧这是战友的嘱托不是吗”近卫军上校打量着小巧的神牌,“等到战争结束的时候,我是说如果我还活着的话一定会亲自去一趟帕尔玛利亚不过当然,就算我牺牲了你也不要担心。我会把它托付给一个可靠的人,咱们总有办法把多姆尼斯上尉的项链送还他的父亲”
乔伊没有说话,他的目光已经有些涣散了。
普帕卡发出一声轻微地叹息,他已经看到密林深处走出了数百名近卫军官兵。这些衣不蔽体、疲惫不堪、面容清瘦的战士就是随着他经历了大大小小百余场战斗的老兵。战士们陆续走来了,他们地身形仿佛把指挥官和身负重伤的战友拥抱在胸怀里。
八三三师师长由地上站起,他对着目光涣散但仍在尽力坚持的呼吸的步兵下士致以军礼。
“妈妈妈妈”乔伊发出无意识地呻吟,“我在哪里我在哪里”
普帕卡转向一团团长,“我们在哪里”
一团团长无可奈何地拍了拍空空如也的行囊,“地图不是早就丢了吗”
“这可真是见鬼了”普帕卡诅咒了一声,他不能这样告别乔伊。
他甚至知道乔伊想对呓语中的母亲说什么。他的士兵需要知道自己在哪里战死沙场,这样一来就会有人来到此地把乔伊的遗体送回故里。
“头儿我们帮不了他”一团团长已经不耐烦了,他的士兵们已经经历了太多次的生生死死。没人再打算看着战友在伤痛的折磨中像可怜虫一样悲惨地死去。
“乔伊,乔伊,步兵下士乔伊听我的命令”普帕卡上校似乎并不打算放弃,他把浑身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