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萨毫不犹豫地道:“是。”
策马飞向自己的军阵,苏克萨恶狠狠地道:“下马”
七千余名女真骑兵纷纷落马,随即架起了云梯,宛若洪峰一般冒着箭雨朝城墙冲杀过去。
女真人的士气显然高了许多,在他们的带动下,配军总算稳住了阵脚,一架架云梯在不间断的箭雨中搭建而成,云梯上,密密麻麻的人影开始攀爬,滚木、巨石落下,云梯上的人发出一阵阵悲鸣,有的云梯被城墙上的宋军掀翻,整个云梯翻到,云梯上攀爬的女真人、配军发出最后的哀嚎。
宋军开始集中用手弩射杀城下的敌人,而大量的火油也倾泻下去,随即火把落下,轰的一声,巨大的火焰开始燃烧,战争的残酷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包括宋军,包括金军。偶尔会有女真人杀上城墙,一支支由校尉组织起来的后备队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赶下去,一旦有女真人出现,所有的弩手便会不自觉地大吼:“校尉,校尉在哪里”
小小的混乱,在一声声回应:“校尉先上。”之后立即稳定下来。
所有人都已经杀红了眼,戴着铁壳范阳帽的校尉越来越多,这些人在城墙道上来回奔走,他们的出现,将整个城墙组织成一条血肉长城,让女真人无机可趁。
女真人悲哀地发现,他们面对的敌人并不简单,当年对付契丹人的时候,一旦有女真人登上城墙,辽军就开始恐慌起来,那是出于对女真人发自内心的惧怕。可是很明显的是,现在的宋军完全不同,这些人无比的顽强,登城的女真人刚刚落地,便有无数人提刀迎面斩杀过去。
金军的配军到了后来,完全撤下,全数换上了落马的女真骑兵,数万的女真人疯狂地攀城,冒着箭雨和炮火,犹如粘在方糖上的蚂蚁,密密麻麻。
周处亲自带着一队校尉赶来,登上城楼,大呼一声:“我在城在”
“我在城在”各个角落,无数人爆发出大吼,金人疯了,水师也疯了,当大量的女真人攀上城墙,城墙各处,都是疯狂的鏖战杀戮,当一个人倒下,立即有第二个第三个人接替他们的位置,逝者最后一声哀嚎,不是悲鸣,却像是最后的嘱咐杀
鏖战一直持续到了晌午,金军的攻势已经渐渐缓慢下来,城中无数百姓蜂拥前来送上了酒食犒劳军士,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所有人的荣辱生死已经完全寄托在这道城墙上,也寄托在这些脸上冻得青紫饥肠辘辘的守军身上,女真人的欺压,谁也不想经历第二次,这种自发的犒军,比任何时候都要真挚。
下午的时候,风雪渐渐小了一些,女真人已经迫不及待地吹起了号角,更大的攻势开始,其他城墙段的校尉列队赶赴,炮声隆隆之中,在城墙上,所有人都疯狂了。
如冰锥一般的长刀刺入体内,带着血色的眼眸贪婪地最后看一眼这银装素裹的世界,一名校尉倒下,发出一阵大呼:“报仇”
“报仇”
回应大吼声连绵不绝。
风雪依旧,城墙上积压了一具具分辨不清的尸首,在夜晚降临时,金军终于如潮水一般退出去。
完颜阿骨打铁青着脸,他一人一马,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他那苍凉的人身马影,整个人冻得青紫,浑身僵硬不动,头上暖帽上覆了一层层积雪也无动于衷。
那一双仍然锐利的眼眸,散发出滔天的狠唳,仿佛一匹饿狼,在旷野之中咆哮:我的铁骑无坚不摧;我的刀锋指处,所向披靡;我是白山黑水翱翔的海东青;是草原上的王者。一群南人,一群南人怎么可能能阻挡我
完颜阿骨打带着不可置信,带着一丝狐疑,带着不甘,终于还是长叹口气,才打马回营。
金军的士气,在风雪的吹打和徒劳无功的攻城战中已经消耗一空,夜幕降临,天气更加冷冽,冻得发紫的金人相互拥蔟在帐中取暖,没有一点声音。
没有取暖的皮裘,粮秣也开始短缺了,军中开始杀起马来,自然是先从配军开始,之后是金军,一匹匹战马在雪地里由他们的主人砍倒,发出最后的哀鸣。
大帐中的完颜阿骨打,仿佛苍老了十岁,他的脾气很暴躁,所有人都不敢靠近。
而在这时,一封急报传来,完颜阿骨打接了急报,随即浑身颤抖,眼眸中闪出悲恸:“召集众将”
他咬牙切齿地发出了声音。
将军们纷纷进账,面容紧张,完颜阿骨打的眼眸在帐中扫视,一脚将身前的桌案踢翻,挥舞着拳头,疯狂地道:“临璜府陷落”
所有人一时间不由地呆住了,临璜府没了,金国完了
这是第一个念头,正如天柞帝丢失了临璜府一样,辽国也随之土崩瓦解,虽然还在苟延残喘,但是辽人毕竟立国数百年,根基深厚,可是对大金来说,临璜府的陷落,对这个完全没有根基,只是凭借着杀戮而称雄于世的女真人来说,只怕并不会比辽人好更多。
更何况,临璜府一旦陷落,太后、宗室、贵族甚至是在场所有人的家眷也足以让人忧虑重重。
有人长出一口气,随即悲恸大哭起来,这哭声开始蔓延,整个大帐,居然传出连片的哭声。
便是这些豺狼,也有珍惜的一切,有父母妻儿,而现在,宋军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尽皆打破,攻陷临璜,不止是让金国彻底地土崩瓦解,更是击中了女真人的软肋,让他们彻底地崩溃。
完颜阿骨打的脸色阴晴不定,随着将军们的陶陶大哭,眼中也不禁落出几滴泪来,他的母亲,他的嫔妃,他的儿女,如今全部落入宋人的手里,便是铁石心肠,也忍不住发出悲鸣。
最后一天,几乎所有人都在求票,竞争已经到了白热化,所有勤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