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冷笑道:“这就是规矩,一个侯府里的下人,是谁给你的规矩竟敢欺凌王府、公府女眷,今日本王告诉你什么才叫规矩。”趁着这主事捂脸的功夫,一脚将他踹在地上,冷冷地对两侧的胥吏道:“宜阳侯在哪里”
胥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敬畏地看着沈傲,其中一个道:“在书办房。”
沈傲对大理寺再熟悉不过,只是颌首点了点头,昂首阔步提着马鞭进去,周夫人朝那主事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也快步紧跟上,众人熙熙攘攘的到了书办房,恰好撞到一个文吏出来,这文吏愕然一下,正想说是什么人敢这般无礼,可是看到沈傲身上湿漉漉的深紫蟒袍,腰间系着的玉带和悬挂的玉鱼袋子,再看看这人的样子,就什么都不敢说了。
沈傲和大理寺走得近,又曾在这里待罪看押过,沈愣子到了哪里都让人记忆犹新,谁能轻易忘得掉文吏喉结滚动了一下,吞吞吐吐地叫道:“王王爷。”
“让开”沈傲的声音很是冰冷。
文吏立即让出一条道来。
沈傲龙行虎步地跨进去,宜阳侯彭辉正坐在这里喝茶,几个埋头案牍的文吏听到动静都抬起头来。
彭辉呆了一下,随即脸色恢复如常,干笑一声,道:“王爷什么时候到的。”嘴上客气,屁股却没有挪动。自从沈傲封了关隘,去了西夏,彭辉就知道,沈傲与他已是绝不可能共存了,他虽只是个侯爷,可是在他的身后,却也有一颗大树,就算是反目,也晾沈傲不能拿他如何。
毕竟这是大宋的天下,沈傲做了西夏摄政王,虽享有亲王的殊荣,可是朝中的大权,终究还是牢牢控制在他身后的人手上,只要自己遵照上头的授意去办事,又有何惧之有
沈傲盯着他,道:“周国公在哪里本王要见他。”
他身后站着五个女眷,由周恒搀着夫人,其余的都是相互挽在一起。
彭辉淡淡道:“王爷,周国公犯的是死罪,没有宫里的旨意,谁也不得探视,得罪了。”他朝两个胥吏努努嘴,已经做好了和沈傲争锋相对的姿态。
在彭辉看来,自家和沈傲说话越不客气,身后的人对他就越赏识,蛇鼠两端的人只会让人生厌,既然已经得罪了沈傲,那么干脆一条心和沈傲抬杠下去。
沈傲冷冷道:“本王怎么没有听说过这条规矩,除了谋逆大罪,有哪个犯官不能探视这规矩,莫非是侯爷立的”他阖着眼,眉宇渐渐下压下去。
彭辉直视着他,冷笑道:“本侯钦命副审,规矩怎么立,不必王爷说教。”
“是吗”沈傲淡淡地反问一句,湿漉漉的靴子向前一步步走过去。他走得并不快,可是每一步,都夹杂着轻蔑和冷冽,道:“来人,请夫人和诸位女眷到别处房里去先歇一歇,本王要和宜阳侯好好地讲讲道理。”
随来的刘文朝几个下人使了眼色,搀着女眷们出去。
沈傲面无表情,看着彭辉,慢悠悠地道:“横山的事,侯爷也插了一脚这时候你是不是很遗憾遗憾本王活着回来了”
彭辉矢口否认:“王爷这话是什么意思”
沈傲抿了抿嘴,再不说什么,一步步走过去。
彭辉见沈傲越走越近,顿时大感不妙,这时候也坐不住了,站起来道:“王爷这是要做什么”
沈傲如箭一样冲过去,一脚将他踹翻,狠狠地扬起鞭子,鞭子如灵蛇一般在半空一甩,重重落下,啪嗒一声,狠狠抽在彭辉身上,彭辉哀号一声:“沈傲你疯了”
沈傲却不理他,埋头抽了他十几鞭子,森然道:“老子就是沈愣子,今日不打死你这狗才,又如何对得起这愣子之名”
彭辉趴在地上连滚带爬要逃,沈傲话音刚落,一脚已经踹在他的屁股上,他唉哟一声又摔了个嘴啃泥,那鞭子又跗骨一样狠狠甩在他的背上,他大叫道:“还愣着做什么,快”
这句话是对几个胥吏和文吏说的,换做是别人,就是太子亲来,这些小吏也有冲上去劝阻的勇气。可是沈愣子是什么人,他们哪里不知道谁敢上前去阻拦都是不得不装做没有看见,胥吏将脸别到一边,文吏心不在焉地埋头看着案牍上的公文。
彭辉浑身都是鞭痕,连簇新的团领绯服都被打得不成样子,整个人哀号道:“平西王饶命,饶命”
沈傲却不理他,这一路来的辛苦和积愤这时候全部宣泄出来,对他连打带抽,赤红着眼睛冷笑道:“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来立规矩今日本王教教你什么是规矩”
这时候各房的文吏和堂官都在这堂外头探头探脑,谁也不敢吱出一声,倒是姜敏这时候赶过来,拉住沈傲挥鞭的手,道:“殿下,有什么话不可以好好的说先放下鞭子”
沈傲也打累了,整个人湿淋淋地朝着宜阳侯冷笑,将鞭子丢在地上,森然道:“现在本王可以去见公爷了吗”
此时,彭辉什么威严都抛诸脑后了,整个人蜷缩在墙角,可怜兮兮地颤抖;生怕沈傲再过来,连忙点头道:“可可以不不要打。”
沈傲拍了拍手,整个人看上去疲倦到了极点,被姜敏搀着到另一间房间去,姜敏苦笑道:“殿下,公爷出了这么大的事,下官竟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实在惭愧。”
沈傲淡淡道:“不的事,公爷现在押在哪里”
姜敏叹了口气,道:“本官待会儿就带殿下去。”说罢又道:“殿下方才怎么动起武来彭辉好歹是宜阳侯,又负有钦命”
沈傲双手一摊,道:“我是愣子嘛”
姜敏不禁气结,只好道:“殿下随我来。”说罢又去劝慰了周夫人几句,道:“早前不是说了吗夫人尽管放心就是,在这鸿胪寺,只要有我在,肯定不会让公爷吃苦的。”
周夫人泪眼婆娑地道:“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倒是令姜大人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