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道:“儿臣将奏疏束之高阁。”
赵宗松了口气,火候差不多了,握着钦慈太后的手,道:“母后,皇兄对儿臣还是很好的,你也不要责怪他,他是天子,总是要有些顾忌的。”
沈傲在旁忍俊不禁,这个赵宗真是阴险狡诈,他自己犯了错,到头来倒还来充好人,反观那位皇兄,没鼻子没眼地遭了一顿数落,还左右不是人。
钦慈太后立马笑了起来,便对赵佶道:“你看,你兄弟都这般维护你,和和睦睦的才是正理,我们是帝王之家,更该给天下人做个表率,教他们看看,帝王家也有亲情的。”
赵佶心里苦笑,依然低眉顺眼地道:“母后教训得对。”
既然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钦慈太后便让赵佶坐到跟前来,问他近来是不是过于操劳,让他放宽心,先是一棒打了赵佶头晕眼花,随即又奉上一棵甜枣,赵佶松了口气,忙道:“儿臣倒也没什么,只是母后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钦慈太后方才顾着教训赵佶,没有在意也跟着进来的沈傲,现在得了空闲,一双眼眸落在沈傲身上,见沈傲侧立在门边上,便道:“这是谁怎么进来了也不说话”
沈傲心里想,我敢说话吗我说了你就嫌我多嘴了。
心里虽是委屈,但沈傲还是无比恭敬地朝钦慈太后行了个礼,道:“微臣仁和县尉沈傲,见过太后。”
钦慈太后想了想,顿时笑了起来,在外人面前,钦慈太后是很有母仪天下的形象的,看着沈傲,微微含笑道:“沈傲,哀家想起来了,安宁那丫头和紫蘅都提过你,还有贤夫人,也曾说到你,据说你是艺考和科举状元,想不到你这般的年轻”
沈傲呵呵一笑,道:“太后过奖,微臣不过是有几分虚名罢了。”
“这不是虚名,世上能考上状元的又有几人据说你还给安宁看过病,安宁这个孩子自小体弱,许多太医都束手无策,你有这般的妙手,哀家还要感谢你呢。”
钦慈太后一边说,一边叫人搬了锦墩来让沈傲坐。
沈傲上下打量钦慈太后一眼,心里想,这个太后倒是很会做人,喜怒只在一念之间,随时准备好了两副面孔,看来这宫中的女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灯,单凭着方才她的那些话,沈傲就觉得这太后不是小觑的人物。
不过这也不打紧,太后的手段再如何高,那也是用来管理后宫的,自己与她没有利益冲突,倒是不必怕什么,笑呵呵的道:“太后谬赞,微臣愧不敢当。”
钦慈太后笑吟吟地又说了些勉励的话,随即突然道:“对了,你是祈国公的亲戚吗”
沈傲点头称是。
钦慈太后笑道:“难怪这般的机灵,很好,你也算是宣力功臣之后,官家不会亏待你的。”
沈傲汗颜,笑呵呵地道:“太后这般待微臣,微臣会更加尽心尽力了。”说完这话,眼睛不经意地落在钦慈太后的几案上,几案上摆着一副叶子牌,不由生出几分好奇之心,身为大盗,赌具他自然耳熟能详,可是这叶子牌他只是从古籍中略略听说过,却从来没有真正见识。
叶子牌在唐末宋初时就已经流行了,一般都是贵族之间消遣的工具,尤其是各家的夫人最为热衷,原因很简单,这个时代的妇人大多尽量减少抛头露面的机会,娱乐项目很少,这叶子牌就成了难得的消遣工具。
所谓叶子牌,可以算是世界上最早的纸牌游戏,具体的规则沈傲也不懂,心里忍不住想,这叶子牌不知与那扑克是否有什么联系。
钦慈太后注意到沈傲的视线,抿抿嘴笑道:“怎么沈傲也爱玩叶子牌吗”
沈傲连忙道:“微臣倒是不会,只是第一次见这牌,有几分兴趣。”
钦慈太后便笑着对赵佶、赵宗道:“大男人对叶子牌有兴趣,这倒是奇了,哀家还是第一次知道。”
其实打叶子牌的男人多了去了,男人好赌,叶子牌就是一个极好的赌具,之所以她不知道,不过是身边本就没有几个男性,赵佶、赵宗又各有爱好,对叶子牌不太热衷罢了。
钦慈朝沈傲招招手,道:“你来,哀家来教教你。”
沈傲也不惶恐,从容地走过去,心里想,想来这钦慈太后一定是个牌迷,一看他露出一点兴致,便忍不住要倾囊她的叶子牌的心得经验。
钦慈太后叫沈傲到身边去,告诉沈傲这个牌是什么,那个又是什么,这纸牌本是御用之物,做工极好,比之后世的扑克不遑多让,再加上叶子牌的规矩也简单,与后世的麻将略有相似,听明白了规矩,沈傲心里想,这还真是麻将的老祖宗,而且还属于麻将的傻瓜版,譬如麻将有筒子、万子、梭子以及东西南北风等等,可是叶子牌却有十万贯、万贯、索子、文钱4种花色。其中,万贯、索子两色是从一至九各一张;十万贯是从20万贯到90万贯,乃至百万贯、千万贯、万万贯各一张;文钱是从一至九,乃至半文、没文各一张。类型上比麻将简化了许多,因此比起麻将更加容易上手。
钦慈见沈傲学得快,顿时大悦,连儿子都顾不得了,道:“不如这样,左右你也无事,就陪哀家打几局玩玩。”
沈傲很心虚地道:“和太后打牌,要不要彩头的太后,学生家里只有几万贯钱,可经不得输的,我们玩小一点好不好一百贯一局,小赌怡情嘛”
赵佶听得吹胡子瞪眼道:“你当这是赌档吗和太后打还要小赌”
钦慈太后却是心情大好地笑着,道:“好,就小赌怡情,一百贯一局,官家和晋王要不要也来玩玩”
二人对叶子牌都没有兴趣,连忙摇头,赵佶道:“母后,儿臣还有事要处置,先告退了,待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