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顾于野的面色便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道:
“黄口小儿,无知之极,本王行得端,坐得直,何来不敬之说”
顾芳尘心道,顾于野的确是比顾元道这样的愣头青要难对付多了。
尤其是在之前吃过亏之后,如今谨慎了太多。
这样激怒他,竟然也能在最后关头收住力道……
刚才倘若顾于野的劲力,有一分一毫地擦伤了顾芳尘,他都能够借此大做文章,但可惜的是并没有。
顾芳尘的目光落在顾于野身上,随后耸了耸肩,道:
“那看来是我误会了,不过……王爷可以不行礼,但这皇天城的路,总得让圣旨先行吧。”
他笑容不变,看向顾于野。
顾于野与他对视数秒之后,终究是面无表情地后退了一步,让到了旁边。
顾芳尘挥了挥手,便大摇大摆地继续往前走,后面车队跟上。
顾怜纤抿了抿唇,嘴唇嗫喏了一下,但终究没有说出话来,扶着昏迷的顾元道继续往前走。
顾于野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马车渐行渐远。
而坐在车内的宁采庸,始终都没有下来。
这是十九年来,顾于野对于顾芳尘的第一次让步。
但却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
紫极殿内。
永安帝依旧如同上朝时一般,坐在那重重帘幕后方,俯瞰着下方的众多座位。
不过不同的是,今日设宴,按永安帝的说法,乃是“家宴”,叫群臣不必拘束,只当是来吃吃喝喝便是了。
因此,永安帝的右手边下侧方,还坐着当今的中宫皇后,独孤临鸾。
这独孤临鸾出身江南鹿台道,乃是仙门氏族之中最大宗的独孤世家嫡长女。
凡有修行者所在之地,便称为仙门。
仙门大宗是仙门,仙宗氏族一样也是仙门。
宗门靠师承,而氏族便靠血缘。
宗门之内,虽然也常有代代相传宗主之位的情况,但大部分时候,还是师徒传承,以能力为先。
而氏族,之所以能够成为氏族,则是因为,他们的血脉与众不同,的确能够传承一些特殊的能力。
例如独孤家,便是有几率出现天生重瞳。
这重瞳既是一种神通,也是天赋能力的象征,一旦拥有重瞳,就意味着,有成为圣人的潜质!
虽然独孤临鸾已经年过一百六十,但依靠丹药驻颜有术,又是五品宗师修为,看上去与三十岁也相差无几,美貌动人,肌肤白皙,脸颊红润富有生机。
但她的头发,却是一片雪白。
有人说,这是因为独孤皇后的天赋有限,五品的实力,寿数也已经不多,因此才满头白发。
也有人说,这是皇后怜惜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太子萧省,不愿意让他成日面对比自己还年轻的父皇和母后,因此故意留了一头白发,就为了宽慰萧省,叫他不至于太伤心。
底下的座位第一排,便是留给皇子皇女的。
为首第一个座位,坐着的便是萧省,他正襟危坐,闭目养神,但放在膝盖上的手,却是不断用手指上下敲着,显出几分焦躁来。
而这一排座位,却是空出许多位置来。
三皇子至今还在伽蓝寺修行,长公主则是在朔北驱赶青蛮残部,稳固秋安道战局。
殿门外的内侍不断唱名,走入其中的都是至少三品的官员、皇亲和勋贵。
此外,还有留在皇天城内,配合调查当日“魔教冒充镇北王世子大闹琼林宴”之事的一干儒门修行者。
刘玄、李清光两人也在其中。
此时,不少修行者都面露好奇之色,窃窃私语,不知道为何永安帝会突然之间举办这一场“家宴”。
李清光叹了口气,嘀嘀咕咕地埋怨道:
“师兄,都说了喝酒误事,结果你还是捅了那么大一个篓子出来!”
“你若是要把爹的剑送给别人倒也罢了,那镇北王世子要是真有本事说出那几首诗来,也不算是辱没了‘第一流’。”
“可是你偏偏把那剑,给了个魔教的人!而且居然连那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
“还好爹没有生气……”
“下次,那可不能再喝多了!”
“好好好,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贪杯了!”
刘玄一脸严肃地举起手来,嘴上答应,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酒壶。
大殿内逐渐地热闹起来,唱名声也寥落下来。
但上方的永安帝却始终没有开口。
这使得道该做些什么了,殿内一时之间,竟清冷了下来。
萧省站了起来,拱手沉声道:
“父皇,如今人都差不多齐了,是否要开宴”
永安帝淡淡道:
“哪里齐了这不是还有不少空位么”
萧省张了张嘴,转头看向了自己旁边,以及隔了一个二皇子的座位,瞳孔紧缩,心中霎时间一沉。
现在缺的,无非就是这两个人了。
难不成,他们现在要回来
这可是大大的不妙!
这两个人,都是他的竞争对手,并且全都不是省油的灯。
只是全都长年在外,并不如他接近权利中心。
若是这两个人回来,岂非代表着父皇心中,有了一些别的意思
萧省的手指蜷缩起来。
正在这时,却听见外面传来了唱名声。
“镇北王府世子——!”
众人睁大了眼睛,霎时间,甚至有人直接不顾礼仪,刷地一下站了起来。
镇北王府世子!
这真假世子之争,可是已经沸沸扬扬快一个月了,如今竟然突然之间回来了!
而且那唱名的声音,仿佛是永安帝的贴身大太监的声音啊!
岂不是说,这就是永安帝的认证!
那世子,究竟说的是谁
众人心里一波未平,随后竟又听到那太监唱名道:
“长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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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感觉睡眠不足的缘故,头好晕啊,动一动就感觉天旋地转的,先二合一了(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