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再看周围。
只是盯着远处那片光亮——
那是沈鸢被带出去的方向。
他心里轻轻说了一句:“你终于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那就够了。”
下一秒,他彻底失去了知觉。
与此同时。
现实里的ICU。
顾之言全身插满管子,血压曲线不停下滑。
医生和护士在外抢救,一片忙乱。
走廊灯光冷白如雪。
沈鸢坐在病房外,没有进去。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那枚怀表,指腹轻轻摩挲。
怀表旧得很。
翻开,里面嵌着一张折过角的旧相片。
是她的照片。
时间,是五年前。
她看着那张照片,指尖有些发颤。
护士轻声问:“您……要不要进去看看他?”
沈鸢没有说话,只是闭了闭眼,轻声开口:
“来不及了。”
ICU的门开了一下,又很快关上。
医生低声喊着:“抢时间!”
“医生,心率越来越弱!”
“准备终末电击。”
里面是急促的脚步声。
外面是长时间的沉默。
沈鸢靠着墙,闭着眼,没看那扇门。
ICU内,心电图的线变得越来越平。
护士喊:“顾医生,心率归零。”
主治医生咬着牙:“再电一次。”
“再电一次!”
“……不行了。”
“没有反应。”
“时间记录一下。”
“死亡时间,凌晨三点十八分。”
护士慢慢合上他的眼睛。
他睫毛很长,脸色发白。
嘴角带着一点血,但表情很平静。
像是真的睡着了。
门外,沈鸢睁开眼,听到脚步声靠近。
医生走出来,低着头:“对不起。”
沈鸢没有反应。
她只是点了下头,很轻。
像是听见了,也像是没听清。
医生迟疑了一下,递出那枚怀表:“这是他留下的。”
“还有……你那张照片,是他最后的遗物了。”
沈鸢接过。
怀表已经不动了,表针停在三点十八分。
她轻轻把它扣上。
指尖压住那张照片的边角。
她没有说话。
只是起身,站了一会儿。
然后低头。
对着那枚怀表,轻声说了一句:
“顾之言,再见。”
天快亮了。
医院走廊的灯光很白,白得让人睁不开眼。
沈鸢站在顾之言病房门口。
怀里抱着一只透明袋子,里面是怀表、照片,还有几样随身物。
她等了几分钟。
顾家的长辈到了,是他的叔父。
她没多说话。
只是把东西递过去。
那人沉默了一下,接过。
没有寒暄,也没有眼泪。
只是低低说了句:“谢谢你。”
沈鸢摇摇头:“不必谢我。”
顾家人想说点什么,但她没再停留。
走出重症病房区那一刻,天边已经泛白。
她揉了揉眼角。
没有再看那扇门。
顾之言留在这世上的东西,她已经送还了。
现在,她还有一个人,要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