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残破门扉、祖母身上的破烂衣衫,还有灶台上煮着的那锅清汤寡水的红薯稀饭粥。
她只觉心灰意冷。
正这时,一个瘦削小老头从里屋走了出来。
程怡好奇看去,好半晌才认出那人。
她惊喜喊了出来:“爹!”
那人听见这声爹,木着脸看了过来,只一眼,一句话没说,也没理会程怡,就又转身走了。
他一边走一边还在自顾念叨:“木柴呢?木柴怎么没有了。没有木柴,我那丹炉熄了火,可就遭了。还有,渊哥不是答应给我买丹砂吗?丹砂呢,怎么还没买来。他都答应好几日了。”
小老头突然提高音量,冲着李氏道:“娘,你再去催催渊哥,今日务必把丹砂买回来。对了,还有木炭。”
程怡呆呆看着小老头的背影,见那人又回了屋子。
从始至终,都不曾同她打声招呼。就如她是陌生人一般。
程怡心中很不是滋味,这时抬眼看向祖母。
就见祖母垮着脸回看她,还不忘抱怨:“哼,你爹他走火入魔了,对什么都不管不顾。
当初,你大哥犯了事,渊哥派人请他回来主持大局,可他呢,却说他成仙在即,不肯管你大哥的死活。
后来,你二哥入狱,你爹他也不闻不问。
侯府被抄家,也不见他的人影。”
“那我爹他现在怎么又肯下山回来了?”
“你以为他想回来?”
李氏心里窝火,没好气道,“还不是侯府没了,没银子继续往道观送了,道观那些人势力着呢,见没银子可收,还怎会收留你爹。前几日把他轰了出来。
他无处可去,找到这里。
只是他对家里的一概事都不闻不问,只对炼丹修仙执迷不悟,一门心思守着他那丹炉,说马上就要练成仙丹,他很快就要成仙。
都多少年了,还做着成仙梦呢。
以前侯府还在,我也管不了他,他爱折腾,都随他。
可如今,侯府没了,他还是一门心思扑在炼丹成仙上,日日烧着那丹炉,耗费多少炭火。
炭火贵着呢,不止炭火,还整日催你二哥给他买炼丹用的药材。
哪里有那闲钱?
真是作孽啊。
行了,你也别管那么多了,快去把那盆衣服洗了。”
程怡皱眉看了看那盆脏兮兮的粗布衣服,极不情愿地矮下身子去洗了。
……
午后的阳光倾洒在荣安大街上。
楚瑶一袭淡青色罗裙,静静伫立在台阶前,抬眸望着家丁小心翼翼将圣上御赐的“怀宁郡主府”牌匾缓缓挂上门楼。
牌匾在日光的映照下,金字熠熠生辉。
昨日赐封旨意下来时,她也并没多么欢喜,她本不在乎这些虚名。但这时见着御赐的金字匾额,她还是微微上扬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