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西洲也不说话,就冷眼着看他从怀里摸出方绣功精美的帕子,反复擦着手指。
帕子上绣着的翠竹,时不时在他眼前晃几下,扎眼得厉害。
饶是何清晨这样没心没肺的姑娘,也感受到了这看不到的硝烟,觉得自家兄长这行为很幼稚,却又很解气。
祁西洲偏头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许知意。
她太瘦了,即使穿着夹袄,那纤腰也显得不堪一握,仿佛轻轻一捏,就会折断。
低头时,雪白的颈骨清晰可见,瘦骨嶙峋的,无端让人生出几分心疼。
祁西洲的心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握紧,疼得几乎无法呼吸。
这样美这样好的女子原本该安生地待在他身边,她绝世的容貌也只他一人才能看。
可现在,不管是她的眼,还是她的心,似乎都被别的男人占据了。
凭他这灼人的目光如何打量,许知意都置若罔闻,全神贯注的看着何陵景。
而何陵景也不时的抬眸回望她,相视一笑。
空气甜得发腻。
祁西洲烦躁的扯一把衣襟,用眼神示意裴北北。
裴北北这才如梦初醒般,正了正神色。
“姐姐,我与安王今日前来,是有正事与姐姐商量,不知姐姐能不能让他们回避一下?”
许知意这才收回视线,目光平静地看向裴北北。
“裴侧妃如今的身份不可同日而语,民女可当不得您的姐姐,再者,这屋里坐着的都是我的家人,没什么是他们不能听的,裴侧妃有话但说无妨。”
裴北北的嘴角抽了抽,就像是被人给抽了几巴掌。
许知意说话句句恭敬,可又句句带着刀子,还专往人的心窝子里捅。
抬眼一看,果然,祁西洲的脸更加阴沉了,一双墨眸死死盯着许知意,仿佛下一秒就会掐死她。
他从来就不是心慈手软的人,在战场上见惯了生死,从不曾如此低声下气地哄过谁。
许知意一次又一次在他的临界点上蹦跶,让他几欲崩溃。
“许知意,本王劝你三思而后行,别仗着自己有点医术,就不把本王放在眼里,本王今日前来,是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许知意轻嗤一声,漆黑的瞳仁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
“安王这话已经说了太多次,您所谓的最后一次,到底何时才是尽头?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有话直说!”
祁西洲气极反笑,拿手指着她,话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
“好,既如此,本王从今日起绝不会再说这话,你给本王记清楚了,可是你拒绝的本王,日后别后悔就行!”
裴北北见祁西洲气的额上暴起青筋,有些心疼他,嗔怪地对着许知意道。
“许知意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安王这是看得起你,就你这家世,还是个弃妇,除了我家王爷稀罕你,还有谁能瞧得上你,呵,你日后只能剪了头发去庙里当姑子了!”
此言一出,何丞相就知道事情不妙。
随着裴北北的一声惨叫,一只白玉的茶杯正中她的额头,瞬间,头破血流。
何陵景不慌不忙地收回手,拿过另一只杯子。
“安王府近日可是也想办场丧事?本少卿倒不介意帮一把,不知安王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