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两个老人的合影,度睡斋老人一身青布长衫,而另一个老人也同样是这副打扮,两人神情严肃,不拘一笑,略略发黄的相片更令这张照片冷滞中带着沧桑
钱老压抑不住情绪,急切地将照片递给度睡斋老人的儿子询问道:“这张照片是令尊什么时候照的在他身边的这一位就是上次和我一次喝茶聊天的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老人的儿子看了看,似乎是在想着,回忆着,又似乎年代过于久远无法重拾记忆,为难的道:“对不起您,我实在想不起是什么时候照的了,这个老人家我记得我见过他两次,那还是打倒四人帮以后的事情了,我才三十左右吧,姓苏,我当时称他做苏伯,好像挺慈善的一个老人。”
钱老急切的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到底在哪里能不能找到他”
他有些疑惑的看着钱老,接着道,“怎么您也认识他吗我就记得他好像是无锡人,至于是在无锡哪里我就不知道了我父亲过世后加上我们又搬了家他就再也没有来过了,有十来年了吧,要找他恐怕很为难吧。况且他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算起来今年也有八十了,老人家有一年没一年,他一副乡下人打扮,谁知道还在不在无锡这么大,难找啊”
钱老刚刚燃起的希望,刚刚出现的兴奋,顿时又被他的话熄灭,钱老奇怪自己为什么现在越来越没有了一向引以为豪的定力,钱老变得有些颓然,失望的道:“大海捞针,大海捞针,找不到了找不到了,老人了”
钱老一时就被度睡斋老人的儿子的话彻底挑起了他潜埋灵魂深处的一种失落,度睡度睡,度量着睡吧,睡吧,可是还没度量清楚怎么可以一拍屁股一撩手就去睡这么大的事,不这样度量,成吗两滴浊泪簌然而下,顺着钱老俯倾着的面颊落打在这略略发黄的相片上,正好雾湿了相片上那两位青布长衫老人。
钱老竟然为之痴了
康定庄伤心的扶住钱老靠着沙发,龙镔连忙起身过来,准备用纸巾将照片上的泪痕蘸干,以免损伤他们的遗物,龙镔历来就是对长者留下的遗物发自内心的尊重的,龙镔深知遗物对于后人的价值,就像他,甚至就那么几件遗物而已,本来一直戴在身边的那把先祖遗传下来的遗物小刀甚至都被静儿收藏保护着。龙镔有几分感慨,感慨的向这张两位青布长衫老人的照片看去
龙镔遽然一震强烈的一震
龙镔的心神被眼睛所看到的这两位老人为之遽然一震
这个不是上次和静儿在一起的那个老爷爷吗这个明明就是那个老爷爷啊对,一定就是,哪怕就是再过去二十年,也绝对可以一眼就判断出来,和照片上相比现在不就是只有胡子变成了白胡子了吗那双眼睛,对,就是凭那双眼睛,就足以判定深刻睿智而且神光湛湛,是绝对独一无二的
对了,他也姓苏那他和静儿什么关系
正沉浸在生、死、取、舍、度、睡、寻、失之间的哲理并为之伤怀的钱老,被龙镔的坚定不移的事实不敢相信的惊异着,世界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情龙镔居然见过这个神话般的老人并且可以断定这位大师一定和那同样是在无锡的苏姓小师妹有密切关系
秋雅没去过静儿家,不敢肯定,但是石伟去过
秋雅向同学表示,借这张照片一用,很快就给送回来。四个人匆匆告别,赶回酒店找石伟验证。
抱有阴谋就在酒店等待着龙镔归来的石伟才一拿起照片,立刻就肯定这个老人就是静儿的爷爷,“八十岁了,没病没灾,健康的很,而且据静儿自己说她爷爷是个大大厉害的高人,可以定乾坤断生死的玄学大师,哈哈,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石伟如是说,哈哈道,“我知道地方,也知道电话号码,现在就给你们打电话约好,明天就可以带你们去哈哈”
钱老觉得自己真有些孩子气了,这一个晚上几番悲喜起伏,情绪上下跌宕,衰老的心脏真的有些受不了这种刺激,他用手抚着自己的胸口,缓慢的做着深呼吸,秋雅给钱老烫了一把热毛巾,给老人做热敷,擦脸。
躺在床上,龙镔暗道:静儿爷爷只是钱老见过一次面的朋友,如果石伟说的是真的话,难道钱老是要去算命是钱老自己算,还是要给我龙镔算我需不需要告诉钱老关于我的诅咒的故事我是不能
石伟跑到外面一个电话过去,先是解释了一下后就交代道:“肚子,你跟德爷爷说今天晚上和龙镔相认的节目取消,改为明天在静儿家。”“静儿,你们最好今天就赶回无锡,龙老六的董事长要去见你爷爷,他和你爷爷是老朋友,你要你爷爷一定要在家等我们,我随时通报情况千万不能误事”
静儿爷爷对孙女儿快十点钟的时候冷不丁的回来,居然还带来一个老人和杜慈,并不感到奇怪,他就在大门口等着呢。
静儿兴奋的亲了爷爷一口,又搂着妈妈,静儿妈妈一个劲儿的柔声嗔怪女儿:“看你,都大学生了,回来也不说一声,来来,大家请坐,请坐”
静儿爸爸毕恭毕敬的咨询静儿爷爷道:“爸爸,您是怎么推算出静儿今天晚上这个时候就会到家的而且家里还会来贵客为什么我测的明夷卦并没有体现出这个信息是不是我忽略了哪些外应”
静儿爷爷正在请德老喝茶,差点被静儿他爸的狗屁话呛住喉咙,懒得搭理这个蠢材,便向静儿一指:“去,去问你的丫头,她可以教你。”
说罢,便和德老说起了山海经、摆起了龙门阵。
第三卷命运的逃亡第五章心算人算天算胜算四
其实这是一个普通的夜晚,这是一个普通的春节前的夜晚,北风吹嗍,呼啸着将城市灯光吹得昏暗,将夜色吹得更加黑沉,将叠嶂的远山吹得不剩下黑黝的轮廓,吹瘦了高楼大宇在空间中的张扬气势,吹断了尚且残留在越冬大树上挣扎的残叶枯枝,吹走了恋留道路的轻物浮尘。
然而这又是一个奇怪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