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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节阅读 316(2 / 2)

在列强公使的注视下,世铎苦笑一声。自然有人奉上文房四宝,他提起笔来,凝在空中。一滴墨汁落下,湮在烫金道林纸的密约文本之上,借着这墨汁滴落。世铎终于落笔,重重的签下了恭代大清帝国光绪帝臣世铎的字样。光绪的印也早就送了过来,这个时候对着封好的皇帝之宝行了礼,这才拿出。本来密约换文之后,要送到北京给光绪用宝的。可是来去就怕有什么变故,风声也怕走露出去,世铎此次来天津,就破天荒的已经带上了皇帝之宝

再用宝的时候,世铎的动作已经顺畅了很多。端端正正的按下去之后,他一下似乎就变得浑身瘫软。闭着眼睛靠在了椅子上面。别的不好说。可世老三这一辈子的骂名,可是背定啦

而伊藤博文。只是头也不抬,刷刷的在三份密约文本上签上大名。用上私章。

死一片的沉寂当中,一直对场中情形看都不看一眼的谭嗣同。重重一掌,就拍在桌上

这啪的一声大响,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伊藤博文抬起头来,密约签署之后,他也是似乎耗尽了全身精力一般的样子,脸色一下就变得苍白,他定定的看着谭嗣同:“这位可是谭大人久闻大名,只是直到今日,才得逢尊面不知道谭大人为何衣带白痕”

谭嗣同直直站起,毫不退让的看着伊藤博文:“我是在为这次战事当中战死的无数卫国将士服丧看到今日,他们在天上也要痛哭流涕伊藤阁下,今日之事,将来我大清必有以报之”

世铎疲倦的睁开眼睛,想拉谭嗣同:“复生,别动意气,别失了钦差体面”

和约已定,伊藤博文的客气却未稍减:“谭大人,形势比人强阁下又焉知此次定约,不是东亚万世和平的张本”

谭嗣同不顾世铎的呵叱拉扯,指着伊藤博文:“今日之耻,我谭嗣同没齿难忘这等地方,只压得我喘不过气天道好还,中国有必伸之理,你就等着看吧世大人,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这钦差副使的责任,我也尽力维持了再不求变,只怕这样的场景,还会不断的上演且容我告退,今夜,也只有痛醉一场”

他猛的挥手,满腹郁气,却不知从何处发泄北上以来,他一直在维持调和,想表现出做大事的大臣气度,当年公车上书的狂生气概,早就收得干干净净。现在这一刻,却再也坚持不下去。想狂歌痛哭,却不知道从何哭起难道真是康南海说得对,对于后党他们,只有采取断然手段徐一凡和他不管理念到底如何不同,可是他此生行事,就是无愧于心

他陡的长啸一声,跌跌撞撞的就冲出了,没有一个人敢劝他一下,清方随员,个个都是脸色苍白如纸。那墨迹淋漓的和约上面的签字,那鲜红如血的皇帝之宝的印痕,让人都不敢直视

列强公使代表,也面面相觑,谭嗣同此等大违外交礼仪的举动,也让他们感到极不自在好在他们要打交道的,大清帝国中枢掌权的,也不是此等狂生

伊藤博文对眼前这一切,视若未见,他也不用随员,自己恭谨的站起,双手捧着密约文本,做出鞠躬的姿态,奉给世铎。今天他从踏入会场起,就一声咳嗽也未曾发出,每一举动,都是沉稳有力,仿佛在场的这个伊藤博文,不是那个已经几乎燃尽生命之火的日本第一人杰

世铎只是苦笑,除了苦笑,他这个时候还能干什么他也站起来,强撑着自己颤抖的双手接过了密约文本,再交出自己签署的。双方再各拿一份交给调停监督的英美法三国代表。何伯犹自强打着圆场,想挽回这已经是显得低沉惨淡的场面。可是他准备的冷餐酒会,世铎却实在没心情领教了。只是拱手告辞,伊藤博文始终保持着低调的恭谨,一直将世铎送到门口。再深深鞠躬送他离开。

看着世铎背影离开,伊藤博文身子抖动一下。一声剧烈的咳嗽顿时就从胸腔当中爆发出来,伴随着咳嗽,更是一口紫黑色的血沫喷了出来

他的随员大惊失色,忙不迭的架住了他:“阁下阁下首相大人”

伊藤博文无力的挥着手。也不顾被惊动的那些正涌出来的列强公使:“回家回家我对得起这个帝国了对得起了剩下的,已经不是人力,而是天命徐一凡他,他会做什么呢”

这个时候徐一凡倒没在干什么,事情布置完了,他向来是大撒手。冬日天日头短,他布置的任务下去,人人都是忙得人仰马翻,也没多少人到督署里头来和他回事情。

旅顺那里易手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依克唐阿被软禁,吉林练军还在旅顺金州一带的几乎全部束手就擒,在这个年节的时候,其他地方都在休息,而他的两江团体,倒是一船一船的向旅顺运兵运东西。自己人力之内的事情,已经做完,下面就是看局势如何爆发出来了。

在签押房里头,就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也没什么坐相,两条腿高高的翘在办公桌上。哼哼唧唧的唱着林俊杰的那首曹操。

“尔虞我诈是三国,说不清对与错那和约。到底什么时候签儿女情长,被乱世左右那几个丫头,这几天神神秘秘的,杜鹃和洛施老望小璇房里钻,什么时候她们交情那么好了纷纷扰扰千百年以后,谁来煮酒管他们签不签呢,反正老子保朝鲜也没错。依克唐阿的吉林练军没了,宋庆老小子估计也不敢反水,北边他们能指望的两军全部玩儿完,老子就算占了辽南之地,和朝鲜连成一气儿,那帮家伙还能来咬我不过老子手头力量,也已经扩张到了极限,下面就是真的要按而观衅了,等着他们再干傻事儿反正老子对他们有信心得很,总之他们就干不了聪明事情

独自走下长坂坡,月光太温柔累死了,好想休假不过说回来了,老子要请假,该向谁请”

他在里头唱几句嘀咕几句,偶尔还抖几个花腔,大展他原来在ktv里头的麦霸本色。外头侍立的戈什哈听到里头徐大帅在哼哼唧唧,也淡定得很。算起来从朝鲜回来,大帅已经很长时间没耍宝了,再憋会憋死人的。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徐一凡在签押房里头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回内宅吃晚饭去。那个死都要当他私人胖厨子的马红俊,手艺还真是不错。督署前宅开出来的大锅饭,味道一般得很,在自己戈什哈面前又不用演戏,何苦委屈自己的胃。

正在他才站起来的时候儿,外头就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签押房的门就被推开,张佩纶满脸涨得通红的挥着一份抄报纸就冲了进来:“大帅,他们今天签了”

一句话就让徐一凡满脸懒洋洋不正经的神色收得干干净净。

“签了”

“就在今日白天,朝鲜给日本,八百万平朝费给日本,借洋款数千万所有一切,能卖的都卖得家底儿朝天”

徐一凡嘿嘿一笑:“天意如此幼樵,要不是他们,我徐一凡也走不到今日”

对日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