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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汉城,左宝贵部替他们当了后路。在平壤前面,禁卫军救了他们,在慈山,他们又丢下聂士成跑了上边儿的军官到底怎么回事一路只是跑,什么尊严勇气纪律号令都没有了,要是大家和他们一样都是见着敌人就撒丫子,倒也没什么。可是偏偏还是有那么多汉子。牙齿一咬就顶上去了,他们退下来的时候,看着慈山主阵地的烟火。听着密集的枪声和喊杀声,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队伍当中,嗡嗡的议论声音一直没有停歇,到处都是。

“跑。跑他妈地什么跑仰东入x的。说是退下来有人接应,安州有吃有喝。什么都他妈的没瞧见”

“还吃什么呢真到安州,碰到那些禁卫军,咱们有脸要吃的”

“老子是真想放两枪,那么好的地势,聂军门在正面顶着,老子是真不想退,从汉城一路跑过来,生生不见了一万弟兄还跑,跑不够是不是”

“当官的没良心除了掉头就跑,他们还有什么本事一个个搂银子手长,跑起来腿也不短”

“这不是又瞧见叶军门和卫军门了还有那百多和他们一起回国的总爷,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是中堂发赏,不让咱们淮军给徐一凡卖命,聂士成背叛中堂,闪他一个好看咱们队官,那天晚上对着烟灯,照了半天地银票我表弟是他的戈什哈,瞧见了,四恒的章子,不知道好大一张地票子”

“这是国战啊中堂爷怎么这么糊涂”

“兵随将转草随风吧咱们吃了中堂爷那么多年饷,他犯糊涂,咱们只有陪着。”

“当官的不想打,咱们当兵的不就只有跟着将来回家,这张脸藏包袱里面吧,没法见人死后进不了祖坟,见不得祖宗”

这些盛军溃兵一路跑一路骂骂咧咧,声浪起伏不休。整个混乱的队伍当中,只有当中一队数百人,阵容整齐,逃跑的溃兵也刻意地和他们保持距离。这队伍外围都是各级军官地亲信戈什哈,满头大汗的骑在马上,只要有溃兵经过乱了他们地队列,就是挥着马鞭乱抽,人人经过他们身边都是抱头鼠窜。戈什哈里面围着的就是二百多名各级军官,人人都是脸色铁青,有的人烟瘾犯了,那是脸色乌黑,趴在马背上面有气无力的。多少士兵都丢了手里的大枪,这些军官倒是武装整齐,人人都是佩着洋短枪,那些戈什哈们背上也都是毛瑟背着。

在这些军官最里面的,正是杨士骧,叶志超左宝贵三人。叶志超左宝贵一脸心灰意冷的神色,而杨士骧却是目光炯炯,只是抿着嘴唇在马背上看着前路。

三度溃败,军队也不能称之为军队了,大家都是为了挣扎出一条性命勉强汇聚在一起。叶志超和卫汝贵算是看明白了,杨士骧说的什么让徐一凡败了,他们再整顿起盛军扼守中朝边境,戴罪立功现在他们还能统带起这支军队么或者说,这还是一支军队么

杨士骧的心意已经很明白,他根本没有想力挽狂澜的心思,就是想让大家一块儿败得不可收拾朝鲜惨败了,就算朝廷要追究责任,这些文官还能扯皮打官司。把失败的原因望聂士成,望徐一凡那里推。到了最后,估计也是法不责众了到时候拿出来顶缸的,还是他们这两个武弁

可是他们也不能和杨士骧翻脸,家眷子侄。还有那么大的家业,都在北洋的体系内。还想中堂和杨莲房看在他们出力的情分上予以保全呢。两人还有点奢望,自己这样卖力,什么名声都砸进去了,也许北洋还能替他们保一个活命就是发往军台效力,永不效用,能回家当富家翁也好啊

徐一凡看来是要败亡了,北洋却倒不下去

对杨士骧是不是代表李鸿章,他们现在都是大表怀疑。但是他们确定一点,杨士骧绝对代表着北洋这个庞然大物盘根错节几十年的既得利益体系。一个连李鸿章都已经控制不了的利益团体正因为如此,他们只有服从。北洋当头的人会换,这个团体可是一直在啊

队伍里面喧哗声突然一变,只听见一个呼喊:“安州安州”

趴在马背上面那些犯了烟瘾的军官都直起腰来,抬头向前看。入眼之处。就是安州低矮的城墙,还有那面猎猎飘动的禁卫军苍龙旗帜。看着在风中张牙舒爪地那条线条古朴的苍龙。不知道为什么,叶志超和卫汝贵以降的淮军军官,都似乎觉得被电打了一下一般,悄悄的垂下脑袋。

只有杨士骧神色依然不动,直着腰冷着脸看了一眼:“无人主持,果然是毫无对策走,进城一不做二不休,裹挟着这些禁卫军的新兵蛋子,一起朝中朝边境退”

城头果然是静悄悄的,一个兵的影子都看不见,一条土色新鲜地壕沟好像才掘开,绕城一周,壕沟周围的积土都来不及清除,沟既不宽,也不太深。一切都像是匆匆赶工,却时间来不及的模样。

这也是大家心目当中一干几个月前还是农夫地新兵所守的城应该的模样。最大不过一个营官在这里,还能怎么应付这七八千败下来的友军更别说后面还有几千一定会跟进追击的日军了

淮军军官们都神色复杂,下意识地看看叶志超和卫汝贵,两个人都把头转了开去。大家都在心里叹气,自暴自弃地想,都这样了,挣扎一条活命也就罢了打完这仗,谁还带兵,谁他妈是丫头养的

溃军已经乱纷纷地直朝安州城下奔去,大家辛苦挣命了那么久,又累又饿。到安州城好歹能歇点吃点,从上到下,都想早点进城。转眼间杂乱的大队就奔到了壕沟面前,对着似乎空无一人的城头乱纷纷的嚷嚷。

“架桥开城门啊鬼子从后面追来了,咱们打得苦,挡不住退下来了”

“什么淮军禁卫军,都是吃大清饭的,行行好,让咱们进去”

“不开城门,咱们可自己撞进去了”

“就求吃饱,其他的,都是当官的烦心的事情,咱们当大头兵的可怜”

喧嚣声中,不少士兵已经跳到壕沟底下,乱纷纷的要架人梯爬上去,这壕沟不过一人半深,互相拉拽一下就已经有几百个人过去了。

就在这喧嚣声越来越大的时候儿,突然一声凄厉的军号声响起,响彻整个城头。接着就随着一声口令,安州不过三四米高的土城城头,千余禁卫军官兵就已经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