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淮两帅,都自解其权。但是朝廷仍然不能重振威权,对于独立成体系的这两大团体。向来在他们各自地地盘湘是两江,淮是直隶等地。只能由他们自己做主,等着老成慢慢凋零,再想办法收权。
湘系老成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淮系还盘踞直隶。哪怕李鸿章最落魄地时候,朝廷也没想过将直隶从北洋手中夺过来,拆散了北洋团体
而他徐一凡,现在虽然才是起步,但是他都是骈手砥足,一直在自己经营这一个团体而不是在满清官场体制正常升迁
只要一个理由,只要有个理由。让朝廷有借口不对他下手。朝廷已经没有能力,没有资源完全管制这些自成团体的地方诸侯
中央威权,已经一碰就破。但是曾李忠心耿耿,让这威权在历史上一直延续到了庚子年八国联军入侵。东南五省督抚自保扯掉了这最后一块遮羞布中央拨迁西安,而地方政权却宣布中立自保,也不勤王也不朝见。反而和侵略者打得一团火热,和谈之后,也对这五省督抚无能为力。什么大清中央,简直是活见鬼
再往下,李鸿章故去,重臣不再。满清似乎还回光返照,收了一下权。但是纸老虎既然已经被戳破,就再糊不起来了。北洋团体依然,辛亥一声炮响。几乎所有省份独立,而最后是北洋篡了满清的天下
其中道理,徐一凡都已经是反复思量。一夜一夜地睡不着觉。他的行为虽然弄险,但是朝廷想弄明白,决定是拉下脸还是怎么。半年说不定早就飞快的过去了。甲午炮声一旦如期响起,朝廷自顾不暇,哪里还能对付他没有朝廷名分大义,他赖在朝鲜,对付北洋进逼还是有两下散手的。大家都是地方团体对地方团体,大哥不要说二哥。老子就耍赖了,你还真能开兵打仗
风险是有,还很大。但是必须冒,不得不冒事到临头,放胆而已。真正篡了清的袁老哥都下了决心,他还有什么说的自己这个后来者穿越客跟着雄起呗。
他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姜子鸣,目光逼人。而他身边楚万里也悄悄站了起来,洒脱如他,也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样子。他可不像徐一凡,有那么多的历史经验,可以将大清分析得跟没穿裤衩一样。不过这种好玩刺激的事情,怎么少得了他楚万里
“我要你率领马队。劫杀朝廷命官。封锁南北之间消息,我还会给你增派人手,在朝鲜北部各地扯旗,杀官造反都由得你们。只是一点,完全要奉命行事,一个汉人都不许枉杀。也只许扯着朝鲜东学党,花马队地旗号你,敢不敢”
徐一凡目光如电一般的看向姜子鸣。霎也不霎。
叮当一声。却是旁边一直在笑眯眯听着的老丈人杜麒麟手中酒杯落在了地上。
姜子鸣身子猛的一晃。他身边的戴君已经傻了。
杜麒麟想起身。一下却发觉没了气力。
他们马贼是马贼,但是可没扯旗造反。自从打算归了官里,无法无天的事情都少做了。徐一凡如此话语,难道是他反而想反了这大清的天下
屋子里面只剩下喘气的声音,一阵紧似一阵。徐一凡反而好整以暇地坐下,看也不看姜子鸣杜麒麟他们,拈起酒杯。看着眼前不动声色陪着他地楚万里。两人还轻轻碰了一下杯子,有滋有味地喝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姜子鸣才低声道:“大人,你想造反”
徐一凡头也不回:“老子是大清的禁卫军总统,是钦差大臣,老子要保住的也就是这么一个团体而已你们横行江湖,没了手下还混个屁,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再说我想造反。老子先关了你”
姜子鸣脸上全是冷汗:“大人。这团体大人有信心保住”
徐一凡一脸不屑:“这是我的事情,你们只管听令行事就成。”
姜子鸣腮骨咬得紧紧的:“大人,您到底想要什么”
徐一凡一笑。这才回头:“曾文正公,左文襄公的功业,难道你不想要我这是想给大清当擎天保驾的功臣嘛没建成功业之前,你看他们哪个想自请退下来地”
姜子鸣越逼问越紧:“大人如果假若建了如此功业,又将怎样”
徐一凡静了半晌,只是瞧着姜子鸣。好一会儿之后,他才一字一顿的道:“那时,醒掌的是天下权,醉卧着的是美人膝。恩仇快意了,抱负实现了,或进或退。命系于天你们都是苦出来的人,杜大当家和心腹弟兄是被逼落草的。你们真觉得,大清就这样,能成么是听我徐一凡的号令,还是一拍两散,咱们一言而决。”
冷汗涔涔的从姜子鸣鼻梁两侧滑落,他身边地戴君只是瞧着他,杜麒麟闭目不言。
杜麒麟女儿都给徐一凡了,又身受重恩,自己还残废。徐一凡就算去菜市口开刀问斩,他也只有两个字,奉陪。
戴君则听得浑身发热,他正是年富力强地时候。一路给楚万里已经扇乎得一脑门子热切,又是马贼出身。天不怕地不怕的,去朝鲜这样闹事,还有徐一凡罩着,正对了心思。又立功又爽,还要怎么着大清的威权,在这一匹马一颗枪,天下去得地前马贼骨干看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跟对有种的老大就成。不过现在既然他们马队以姜子鸣为主,只好强捺着不说话,只觉得身上一阵阵的冒热汗。
姜子鸣木然半晌,轻声自语:“快意恩仇快意恩仇”他抿住嘴唇,庄重的一个头磕在地上,半晌也不起来。
“大人,咱们这些人的命,就当真卖给您了”
徐一凡和楚万里对望一眼,都觉得浑身发软。他忍不住还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当初布了杜麒麟这么一个闲棋冷子儿,现在正派上用场收服这些马贼去做这些卖命的勾当,别看双方辞锋你来我往,比起让自己禁卫军去做这件事情都容易百倍
禁卫军想真正完全成为他的,而不是满清的,还有路要走呢。
两人同时起立,要去搀扶姜子鸣。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隔得远远儿的。听得清楚的就是李星斩钉截铁的语气:“大人在议事,不得入内”
一个声音嚷嚷着些什么:“那也是我的大人光你一个人就把大人占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