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青年,还真不是外人。就是徐一凡和他有一鞭之缘那位溥仰四爷。
徐一凡记得自己曾经发过誓,这一鞭之辱,他异日非报不可。在这次来旗员当中,他也注意到了这小子。当时就冷冷一笑,却又忍住。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周围闹哄哄的都在给那些争先恐后的旗人大爷们发官照。分差使,调护兵,到处都是笑声闹声欢呼的声音。徐一凡掉头没有看他们,正准备悄悄的躲开这个场面。却听见了这个溥仰的声音:“大人,标下愿意入营带兵”
徐一凡身子一震,慢慢转过来。周围不远处的旗人们也静了下来,呆呆的看着溥仰。
溥仰拧着眉毛,毫不在乎的和徐一凡目光对视。
周围旗人的议论声渐渐飘起:“老四,你傻了啊”“四爷。这不是闹着玩儿”“老四,你发什么瘟跟大人的安排对着干”
溥仰嘻嘻一笑:“我愿意吃苦。我愿意带兵,你们管得着么”
周围旗人都是冷笑,都觉着老四是发痰气儿了。徐一凡却吸口气,这溥仰,难道是忘记了他们的恩怨,还是有瘾想到他手底下找霉倒
自己是不是成全他
又或者,在他背后,是有什么旗人有识之士的安排,真正想牵制住他手脚是荣禄,还是谁
他又转头看看,溥仰这里只有孤零零的一个人,其他的所有旗人,都围着唐绍仪在闹哄哄的。
就算旗人有什么有识之士,在整体腐烂的情况下,也已经无力回天
他吸口气,朝仰招招手:“你跟我来。”脸上居然还有点笑意。两个戈什哈跟过来:“大人”
徐一凡笑笑:“没事儿,我和大人说说话。”说罢背着手先走了开去。溥仰一撩辫子,满不在乎的跟着他走了开去。
这一走,就是好一会儿,一直到了能听到正在上操课的前庆军们整齐的脚步声。戈什哈们远远的跟着,看着他们带着仰走远站定。
“你知道我是谁么”徐一凡突然头也不回的问道。
“知道,就是被老我抽了一鞭子家伙不。大人么”溥仰回答还是满不在乎的。
徐一凡猛然转身,狠狠的盯着他:“你知道下营练兵,军令如山,老子有一万种手段弄死你,你那个黄带子要保不住到底是谁让你有这么个主意,非要练兵的”
溥仰一怔,身子微微缩了一下,又是嬉皮笑脸:“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属下爱带兵。大人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就是要我当兔子,属下也伺候了。大人还有什么问的没有”
徐一凡抬头看看远处青山碧水,一点没有为仰的话而激动愤怒。轻轻而冷淡的道:“跪下。”
仰一怔,脸上一阵铁青。最后咬咬牙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徐一凡抬起一脚,官靴就重重的踹在了他的脸上,溥仰身子一仰,鼻血长流。
“大人。够份儿没有能不能带兵”转眼之间,溥仰又跪得笔直,鼻血也不。
这小子,混混儿混不吝的劲头还真不小。
“我气量不大,练兵时候,你小子最好不要犯在我手上。大丈夫,连恩仇都不能快意,还带什么兵你小子,把身上的皮给我绷紧一点儿”
徐一凡背手淡淡吩咐完毕,扭头就走。只留下溥仰跪在那里。徐一凡脸上冷淡,心下却是在琢磨。
“这小子,背后到底是那尊神仙”
对于朝鲜北部的官衙们来说,这位新任钦差帮办大臣,还有他所练的禁卫军和他们短暂的相安无事的局面,终于在忐忑不安中被打破了。
一个个借饷大使副使。帮办委员,会办委员等等等等挂着各种头衔的大清官儿,每队都带着数十个挎着洋枪,横眉立目卫队。大摇大摆的来到各处官衙,鼻子朝天的看着屋顶,随便拱拱手就撂下了一个清单。
没有别的,就是要粮要饷。每人胃口都不小,一个郡,没有上万两白银,上万石的粮食。几百人的民夫,是绝对打发不了。
朝鲜官员们据理力争。朝鲜虽然为藩国,但是也没有供应禁卫军的义务啊朝鲜中枢,也从来没有给过他们这样的指示
却没想到这些太爷的脾气都是属炮仗的,一点就着。
有指着腰间的红带子黄带子:“知道爷是什么人么大清的贝勒贝子跟你说话是看得起你,还敢跟爷这么推三阻四的,是不是想挨两个脆的来人啊,吊起来”
有的人好好说话儿:“咱们是借,谁家没有个三灾六难咱们在这儿暂时闹穷。大清朝鲜宗藩二百多年,借点儿东西。就屈死你么啦咱们打借条,又不是不还咱们不还,你还可以找朝廷说话嘛爷是旗人,还能冤你大人要想就好好想想,来人啊,把大人保护起来。省得大军闹饷吓着了,还有,把大人的家眷也保护起来老爷我也先去瞧瞧大人的家眷去”
有的人分外的干脆,绝对属于旗人当中的干员。借据清单一撂,看朝鲜官员面露难色之后。一句废话不说,手下就朝天开枪,先把朝鲜官府的吏员吓走大半。然后派兵去封仓库,封衙门,接收各处权力机构。朝鲜官儿有半句废话,先掐监入狱再说。同时还撂下狠话。
“爷在这儿,你打呀现在爷带着兵,欺负你是为了公事,不算好汉。等爷交卸了差使回京城,等你上门儿来爷住鲜网胡同,老诚王爷府到时候单对单,爷还让你一只手”
大清旗人和兵痞组成的队伍,蝗虫一般的席卷了大同江两岸的朝鲜方政府。上到监司府使,下到郡曹,没有一个不给他们保护了起来。有忍气吞声的配合起这些大爷们开始征粮征饷,有的飞章到朝鲜中枢去告状,有的还相当强项。在满清帝国主义的压迫下表现除了高昂的民族气节但是归根结底到了最后,几天之内,